这一家住着的是一对母子,母亲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儿子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残废人——
他们就是马俊豪和他的母亲。
为赶施工进度,数十辆挖掘机、推土机和运输车在不分昼夜地工作着,整个工地上机器隆隆,马达声声。
由于赔偿问题没有谈妥,马俊豪的母亲又比较旧,也很固执,拆迁人员、居委会的领导和警察在动员他们搬迁时,简直是磨破了嘴皮。
大家好话歹话说尽,他们却以老祖宗留下来的,不能破坏,如果破坏了,就不吉利,永世不得超生为名,始终不肯从这里搬走。
他们的房子所处的位置是拆迁房中央,这是一套用木头支撑起来,屋顶上盖着瓦片,里面有一口水井,四周围着砖墙的小院。
尽管水停了,他们便从井里提水,电断了,他们却点蜡烛,气停了,他们却烧柴火做饭。总之,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就是不搬迁。
施工人员将他们家这座院子周围的土都铲走了,他们的房子便茕然独立,就像是一座孤岛。
今天晚上,母子二人刚吃完晚饭,马俊豪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随母亲一起到院坝里乘凉。
马母劝慰道:“俊豪,钱是挣不完的,实在不行,咱们就搬了吧!”
“妈,都这么大岁数了,还靠去外面收破烂、捡垃圾,挣钱来养我,太辛苦,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这个时候不敲施工队一笔,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再等等吧!”
“别到时候等过头了,咱们恐怕一分钱也得不到赔偿!”老太太担心地说。
“不会的,放心吧,他们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马俊豪胸有成竹地说。
然而,马俊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房门轰然倒塌,一大群拿着棍棒的男人冲了进来。
马俊豪的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吃一惊,急忙护在马俊豪的轮椅前,冲走在最前面,头上还缠着绷带的马老五大声喊道:
“……们是什么人?”
“靠,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马老五狠狠地瞪了老太太一眼,对随自己一起进来的男人吩咐道:“老六,让弟兄们把这个不识好歹的老太太跟我按倒在地,往死里打!”
“弟兄们,上!”老六向身后的几名小弟招招手。
几个彪形大汉冲上去,将马俊豪的母亲按倒在院子里,不由分说地对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啊……”马母忍不住痛叫出声。
“……们要干什么?们为什么要打我的母亲?”坐在轮椅上的马俊豪见母亲无故被打,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发紫,指着马老五,大声喊道:“他娘的有种就冲我来,别打我母亲,快……快放开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