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青野自然而然地握着同伴的手掌，往自己口袋里放：“那就去吃点儿热的吧。好不容易休息这两天，又要到晚上了……时间过得好快。”
她牵对方手的动作完全是无心之举，姚窈却突然动了动手指，肩膀跟着轻微颤了一下。
冬季傍晚灰沉沉的蓝色天空下，女孩转过头来看她。
眼里细微光泽在闪动。
有些动容似的，姚窈轻轻地回握朴青野，喊她名字，诚恳又小心翼翼。语调中，像有什么东西正缓慢融化：
“朴青野……”
“嗯？”
“……谢谢你。”
短发女孩没有回答。
“谢谢”这两个字，放在互相熟稔的两个人之间似乎客套过了头，可此刻的朴青野，却准确地捕捉到了简短词汇背后所潜藏的那股情绪暗流。
她想要说谢谢的是什么？是对刚才放肆作为的无底线宽容，是可以一起走路一起说话让人不再孤独的同伴，还是我给的陪伴呢？
……毕竟，在南方小镇寒冷又阴郁、骨头都要发霉的冬天，陪伴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情了吧。
朴青野安静地想：
对我来说……大概也是这样。
姚窈，谢谢。
电影院前的广场人很多，有孩子正趴在水池前捞金鱼，蹲在地上，衣服穿得厚厚的，鼻子被冻得通红；还有用塑料枪打气球的摊贩，钉在塑料板上的气球永远吹得软软瘪瘪，那个作为特等奖被展示的巨大泰迪熊公仔已经落满灰尘，不知摆了多少年——大概永远也不会被人赢下来。
两个女孩在街边小推车买了关东煮，杯子里堆满肉丸、豆腐、鱼籽福袋和昆布，一人一杯，热气腾腾地捧着往前走。
“不知道汤的味道怎么样，”朴青野回过头来和姚窈说话，“我以前特别喜欢在冬天吃这种热乎乎的东西，闻着好香……哎？”
脚下一个趔趄，似乎绊到了什么柔软的物体。
短发女孩敏捷地抬起一条腿，往下看，发现了徘徊在她们脚边一只黄白花的流浪猫。
猫很瘦，嶙峋的骨头都从肩膀支棱出来，猫科动物本来应该光洁的皮毛却狼狈地向外戗刺，背上秃了一大块，露出光溜溜的青白皮肤，还掺着血丝，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