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忘道:“否则你以为该是怎样?似你那般惹了麻烦被人千里追杀的故事不是人人都会遇到的,小迟也不像你那么混蛋,既惹上女人,还吸引变态。”
赵南雪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只好讪讪地道:“我以为……就算我是个混蛋,难道他便是个好人吗?好人谁会把自己搞成个野人躲在那种洞窟里画那种画!”
他不知道迟天璧不但画了菩萨,还把他们三个画成了小鬼,如果知道可能会形容得更糟糕一点。
梁忘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们也从未问过你的过去是吧?其实你也知道,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他不愿提起的过去,可能是情,可能是仇,可能是爱,也可能是恨。有的人选择遗忘,有的人选择逃避,或多或少都不过是为求片刻的安宁。你又何必非要去揭人家的伤疤呢?”
赵南雪道:“所以你是自己选择了忘记?”
梁忘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或许吧。因为我从未试图去找回它。我想或许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我潜意识里选择了忘记。”
赵南雪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那位女菩萨。”他知道梁忘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不是他的情人。”
梁忘嗯了一声,问:“你不信?”
赵南雪自嘲似地笑了一声,道:“但他爱她。她不是他的情人,却是他爱的女人。”
梁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脖子,道:“我以为经过昨晚,你该是他的情人。”
赵南雪咳了一声。他根本没去管他脖子上的淤痕,事实上也正因为他看上去太过坦荡所以见到的人都以为那大概是被跳蚤咬肿的包。他道:“我是。但他也爱她,或许不是对我这种爱,但你不要否认,他的画就是最好的证据,何况他本就是个感情充沛的人,他也爱你。”
梁忘承认。赵南雪便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明白,他那么爱你,却从没同你上过床。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对男人不行,但昨晚……”昨晚是什么情况,他想他根本用不着说。
他看向梁忘,轻声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男人?你没有发现吗,自从睡下来开始,你一直都很紧张……”
所以他虽然很想抱紧他,却连手指尖都不敢动一下。
梁忘先是愣了愣,随后苦笑。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突然坐了起来。月已西斜,有几缕羊奶般白的月光自窗口照进来,梁忘半张脸被月光照着,半张脸则隐在黑暗里,他像坐在阴阳两界的交汇处,或许更偏黑暗一点。
他道:“其实答案很简单。”他解开上衣的扣子,脱下来,然后转过身,将他的后背展露在赵南雪眼前。
赵南雪怔住,他下意识地捂了一下嘴,不是因为想叫,而是因为想吐,随即又因此感到深深的悲哀。
梁忘顿了一会儿便又穿上了衣服,然后重新躺下来,他看上去依旧那么平和从容。赵南雪这回伸出手去紧紧地将他拥进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得对。迟天璧不像我,我是个混蛋。”
梁忘在他怀里笑得发抖,然后拍拍他的脸说:“睡吧。”
赵南雪便在那团奇妙的香气中睡去,一夜无梦。
于是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终于向梁忘说起他来找他的原因,迟天璧昨天应该已同他的女菩萨见过面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