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跑也没用了,放弃吧!”
眼看光束越来越多,越来越明亮,叫骂声也越来越大,苏童拉着毫无力气的邓玉函,她心想,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追上的,要是真得被抓住的话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如此一来,只能孤注一掷了。
“玉函,没办法了,我知道你害怕,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苏童便说便快速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塞给邓玉函。
“童童你想干嘛呀?”邓玉函一急哭了出来。“你这是在干嘛呀?”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的,现在这种情形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两个人一起的话,肯定都会被抓,下场你知道的。所以我们分开走,你往那边,我来引开他们,你就一直跑,我家肯定就在这附近,你躲到天亮再找路,知道吗?”
邓玉函一把抱住苏童,哭着喊道:“不,我不,我不要离开你,童童,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你别离开我!”
苏童推开邓玉函,抓着她的双肩,即便黑暗中她们无法看清彼此,但眼神依然聚集在对方身上。“你好好听着,他们本来就是为我来的,这么多年来你为了我已经够辛苦了,这一次也是因为我你才会回来。是我连累了你,这是我应该还你的。”
“不——”邓玉函再一次抱住苏童,“是我,是我自愿的,都是我自愿的,所以你不要走,不要自责,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求你别走!”
“你不要说,我都知道,这么多年有你,我觉得够了!”
“童童——”
“你不要叫,不要把他们引过来,不然你也跑不了了。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会没事的,你去我家等着我来找你,就这么说定了!”
邓玉函紧紧地拽着苏童不让她走,因为她知道,苏童如果真得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苏童却一根一根地掰开邓玉函的手指,然后捧着玉函的脸,凝视了好久,最终,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认真地在邓玉函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不等玉函反应过来,毅然决然地朝着光束和叫骂声走去。
回过神来的邓玉函朝着苏童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叫着:“不要啊——你快回来啊,你回来啊,我要你回来啊——”
听着身后那悲痛欲绝的挽留声,苏童满眼泪水,和着雨水流入嘴唇,苦涩而冰冷。她大步流星地朝着人群走去后,大叫道:“我在这里啊,叫什么?有种就过来抓我呀!”然后朝着和邓玉函截然不同的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人群听见苏童的声音后立即朝着她跑去。这些人穿着雨衣和雨胶鞋,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柴刀,锄头,绳子,铲子等等。领头的是一个看不出来性别的人,身形敏捷却娇小。他完全被雨衣的帽子遮住了脸,双手空空,但眼神尽是愤恨。
人群声渐渐远离了,周遭也再度恢复了黑暗,邓玉函紧紧地拽着苏童湿答答的外套,一边哭一边穿在身上,在黑夜中有气无力地走着,她告诉自己,现在只有逃离这里才不枉苏童的牺牲,所以就算是为了苏童自己也要活下去,不管多困难多痛苦都必须活着。
而现在,她只知道要去苏童的家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此时她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每走一步就要拼尽全身的力量。
走着走着,邓玉函转念一想,实在不行,还是先回自己家避一避。离开夜叉岛这么多年,苏童的家记不住怎么去,自己的家还是依稀有点印象的。已经十多年了,谁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躲到家里去吧。
这里是放罐子的树林,那离自己家也就不远了,虽然苏童也住在附近的山脚对面,但是具体的方位找不到,而且说是山脚对面,其实离山脚还远得很。自己家则住入山口,只要下山就好了,现在雨越来越大,如果再不找个地方躲雨把衣服弄干,一定会冻死的。所以先在家里躲到天亮,再去苏童家想办法。
打定主意后,邓玉函便开始快速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