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晚自己也想不通,怎的自个儿一听这事儿,心里就涌出万般不愿。蛛丝马迹在脑内稍纵即逝,快的他都没法抓来当借口,再多想也只剩下玄之又玄的“直觉”二字。
但他还是能找到理由。毕竟在今天之前,连他爸都没有听过什么姜家祖宅,面对突然多出来的爹妈,姜父只会比姜韵晚还要迷茫。更遑论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姜老爷子,和他举办的劳什子家宴。
“我还是不过去了。”姜韵晚这么决定着。
对面安静良久,久到他开始怀疑,对方手机又没了信号,又等了一会儿,正打算挂掉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祖宅呀…这么多年了,…毕竟是亲孙子,怎么会讨厌的起来呢。”姜韵晚的动作被母亲明快的声音打断,“我问你爸了,二老也就是面子上拉不下去,年轻人总要照顾照顾长辈的心态嘛。月底我和你妈妈就回来啦,到时候咱们一起聚餐哦。”
原来母亲与那二位的关系这么亲密。这个认知,让姜韵晚有一种轻飘飘的不现实感。思索了半天,一无所获,但他还是母亲被说服了。
听对面的意思,月底回家小聚,八成都是要约见二位老人的。姜韵晚打算自己先去探探风,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能做到让姜父不到一个电话的功夫,就改了口风。
通讯还没挂断,又传来一个模糊且柔和的声音:“晚晚,是妈妈。把那串貔貅戴好,记得等我们回来。”
“…好。”妈妈说的那串貔貅并不是金店常见的黑曜石手串,而是做成了一整个挂耳式的耳骨夹。除了出cos才能用得上的浮夸款式,戴久了耳朵怪疼的,一点也不实用。平时姜韵晚都把它压箱底,若不是自己妈提起,他都快忘了这么个据说专门开过光的东西。
比划了一会,戴在了左耳,姜韵晚收拾完东西出了门。
当天下午,买好礼物的姜韵晚,联系上了接自己回祖宅的车。
上车后,他看到另一位同龄人还有点惊讶。但转念想,自己都要去奇怪的地方,参加一场莫名的家宴了,多来上几个陌生的亲戚也能说得过去。
旁座这人,大热天还穿着一件浅色长袖卫衣,戴了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整个人都靠着车门窝进座椅里。
‘大概是晕车睡着了。’他扫了一眼,便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车辆平稳行驶,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清甜,姜韵晚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
左耳忽然响起一阵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伴随刺耳的耳鸣一同而来的,还有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看的,毛骨悚然感。
潮湿的水汽裹扎着浓郁的腥甜,不断刺激着姜韵晚的鼻腔。脖颈处盘桓着长满瘤体的藤条,毛糙的触感让他想起街边老树的气生根。又像柏油一样成片摊开,缓缓流散,带来阴冷滑腻的湿润感。
它们顺着皮肤从领口进入,擦过胸前两点慢慢向前延展,逐渐勒紧整个腰身,还有继续向下蔓延的趋势。
气味愈发的甜蜜,夹杂着一丝刺鼻的灼烧味。姜韵晚不合时宜的,想起烈日烘烤下,变了形的塑胶操场。还不等他仔细分辨,整个车厢又弥漫出更浓郁的花香。
求生的本能让姜韵晚屏息侧躺,一动不动。
他感受着缠绕在腰间的圆钝枝条,宛如中的史莱姆,被不可思议的力道压成平面,从腰间缝隙中挤了进去,转而鼓胀复原,探寻那一处温暖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