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也有常服,最多的是中山装、衬衫,各个笔直挺括。他穿出来跟军装的味道也差不多,往那一站,就是领导范,任谁都不敢轻视了。
可这会儿他扯着身上打了补丁、沾了油渍的短袖褂子,里面是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已经变形、泛黄的工字背心,裤子膝盖上一边一个补丁,鞋子也漏了一个脚趾。
“进啊,你觉得我穿成这样,能见人不?”施老打仗最狼狈的时候,也没这么埋汰过,衣服从来都是洗的发白。
齐跃进转着圈看了遍,笑着拿来个碗用网兜给他系到后背,跟罗锅似的,硬生生将一个首长给掰成了农夫,浑身糊了一层憨实。
他又上手,将施老的头发给蹂躏一番,看着像是午睡起来的惺忪样,这才满意地揽着其肩膀往外走。
“从现在起啊,您就是我二大爷,这是我堂哥,”齐跃进看向门口的警卫员,后者也换了身打了补丁的便装,一脸不聪明好骗、耿直农家汉的样,一瞧就是练过的。
施老不满地嘀咕:“哎,凭什么啊?你打扮的光鲜亮丽,让我们俩装成乡下来的,用来衬托你?我就不能是城里来的?”
齐跃进笑道:“我这个模样,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再说了大家伙都见过我,我要是刻意扮成农家汉,那不是画蛇添足了?
但是您老上位者气场太足了,必须压一压,才能混迹在百姓中不显眼!”
施老哼哼两声没说啥,倒是很期待自己能参与到大家伙的活动中。
人在高处久了,能看到的民生百态也少,这也是为什么他出门不太喜欢多带人的根本原因。
他们绕道去了文工团的表演厅。
这会儿考生和陪考的亲友们,都站在外面扇风等候入场呢。
“进哥,我还以为你有事不来了呢,”白思涵见到齐跃进,高兴地跑过来。人家都是有亲友陪同的,她刚刚担心齐跃进有事耽搁了,心里沮丧着呢。
齐跃进笑着说:“怎么会啊,你进哥说话,什么时候食言过?你看我将谁请来了!”
他的胳膊肘搭在施老的肩膀上,那姿态跟哥俩好似的,施老是又好气又有点新奇,下意识觉得自己也就二十来岁。
白思涵这才发现跟齐跃进来的两人,一个就是施老,另一个面生。她记得施老是挺讲究的一老者,咋变成了这样?
她满脸疑问,却不好问出来。
齐跃进低声道:“老爷子在家里闲着无聊,就跟来凑热闹了。那位方哥也是跟我一样照顾他的。”
白思涵笑着连连点头,冲俩人问好。不愧是进哥,跟施老都能处成兄弟……
这会儿考生先入场去后台集合,家属们也陆陆续续去观众席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