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上三代行医,父子都尽职太医院,忠心不二又如何?”

    “还不是被三言两语的舆论扣上了罪过,死了多少年都没人为你舍上半句澄清?”

    也不管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三皇子仿若对方真的能听见,捏着手中燃烧的纸钱朝寂静的牌位递了递。

    “师父啊,你大概成了亡魂都在悔恨收了我这个徒弟,但若是没有我这个徒弟,今日谁又能来给你送上几张黄纸?”

    “如今还有谁能记得,当初冒死耿直说是胎虐,妄言我蓝羽尘活不过三十岁的文太医?”

    “谁还能记得,是你在父皇面前立了生死状,要医治我一个注定难活皇子的……文太医。”

    火光逐渐微弱,三皇子眸底映射中闪烁了难以捉摸的晶莹,恍神间火焰已经燃至指尖,滚烫的温度让他才回神松了手。

    默然看着仅剩的那点火星掉落,在盆地渐渐熄灭。

    可惜啊,师父,你实在古板不知变通。

    宁愿看着我一日一日衰败,一日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命流逝,宁愿看着我去死!

    也紧攥着什么因果定数不放!叫我明明有活下去的一线生机,也在地狱边缘滚爬挣扎崩溃彻底!

    师父啊。

    你怎么不懂呢?

    我只不过是想活着。

    凭何他人生来康健!凭何他人生来就带着喜悦!而迎我而至的却只有流不尽的泪水止不住的叹息?

    凭何他人都有无限可能!凭何那帝位他人都能有机会争上一争,唯我蓝羽尘。

    就像这该死的名姓一样轻如鸿毛微如烟尘!

    独独被排除在可能之外,成为一个注定活不过而立的可怜人。

    火焰再次照亮了周围压抑的黑暗,三皇子的阴鸷仇恨全都随着褪去的暗色消失无踪。

    清秀出尘的眉目上仍然还是毫无棱角的温润。

    用最柔和的声量浅浅递出了最绝情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