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将他丢到封闭式军校念书,蔺堰不与人接触,古怪性子引起刺头的霸凌和欺负,他任由那些人踢打自己,他感觉不到疼痛,跟感觉不到情绪一样。
之所以会将圆规刺入那人眼珠里,也是觉得这种生活实在无趣,他想换个地方待。
也正如他所料,父亲一如既往为他解决伤人的事,为他办理了转学手续,为了避风头,送到了奶奶家。
无论是父亲,还是奶奶,在他心中,都像是窗外绿植一般的存在。
第一次和音音相见,是在他刚到奶奶小区里的那天。
南方阴雨绵绵,整个城市似乎都笼罩在潮湿而黏滑的雨雾里,视野灰蒙蒙,蔺堰却一眼看到从雨雾里跑过来的人。
她没带雨伞,很狼狈,脚步匆忙,目光在他身上掠了一秒,便不着痕迹移开,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似乎是在看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一般。
蔺堰对她产生好奇。
从那以后,总是躲在暗处偷偷看她。
其实蔺堰分不清样貌什么是难看和好看,在他眼里,每个人和洞穴里爬行的蚂蚁没有区别。
只是他总是喜欢看她的脸,她很少有表情,情绪内敛,不喜展露到旁人眼中,蔺堰只能从她面部轻微变化,来判断她此时的心情。
……
比如现在。
她月牙似的眼尾泛红,微微耷拉,鼻尖耸动,唇角紧抿——音音在愧疚,难过,害怕。
她的害怕,不再是面对蔺堰时的害怕,而是害怕披着这副皮囊的他会离开她。
蔺堰肮脏而汹涌的独占欲在这一刻溃散。
若她喜欢,那他会努力扮演这个人,不让她看出一丝端倪。即便他嫉妒得要死,也不想看到她难过。
“没关系。”蔺堰闭起布满密密血丝的漆眸,片刻又睁开,死死压抑心底翻涌的妄念,他听着自己说,
“只要不让我离开你,什么事我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