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浓烈的恨意,逐渐变质,转化成其他情绪。
他每天病态地看着下属上报的她一天详细信息,有照片,还有视频,监控着她,连吃了什么,喝了多少口水,皆详细记录在册。
渐渐地,陆屿白不满足于通过那些视频,与纸上的细枝末节,他开始躲在暗处,偷偷看她。
她不擅长与人交流,性子自卑内向,总是低着头,刚开始很少说话,后来会慢慢说一些,不过是建立在别人问的时候。
她的样貌遗传了她的母亲,极为姝丽貌美,气质沉静内敛。
唯一乐趣是藏在柜子里,听着老师收音机放着的戏曲,有时运气好,老师会在电视机里放,她就会眼也不眨地盯着看。
其他小孩梦想都是为生计谋划,赚很多很多的钱,而她却是想要像电视机里的戏剧艺术家一样,唱戏。
有小孩嘲笑她,说那都是戏子,在舞台上供人取乐的人。
钟倩依然不改自己的梦想,她以往灰暗,不见光亮的眼底,此时满是对未来的希冀。
她是鲜活的一个人。
陆屿白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生机。
可这么一个人,此刻失去所有鲜活气息,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失去了她期盼已久的梦想。
陆屿白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他感觉不到一丝高兴,几近狼狈地逃出了医院。
一改往日,他如同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一家酒吧包厢里,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像疯子一样寻找答案。
“我是不是做错了?”
陆屿白不停质问自己。
然而,他的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而已。
就像满盘皆输的赌徒,依然不愿意离开赌桌。
陆屿白错了。
可他已经没办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