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三更时,书玉好容易才将自己熬得唯实受不住了,眼皮就要粘于一处了,方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沉重的身体拖到炕上,一倒头栽倒,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来,呼呼大睡。读书吧
次日,书玉起得迟了,众人忧其辛苦,都不叫醒她,让她睡到日过高杆方才自然醒来好在东恩馆是不做早饭生意的,倒也无多大妨碍。
刘妈妈,皮氏,老怪等人在厨房里忙着准备今日所需食材,书玉揉着眼睛进来,还有些睡眼惺忪地,却先开口问:“可都齐了?还缺些什么不曾?”
刘妈妈见其,暗笑,又道:“小姐可算操心了,怕在梦里也忘不掉这小饭馆子呢!”
皮家娘子也笑道:“可不是说?不过小姐还请放心,我和当家的一早就去集市上,捡那起新鲜中看的菜蔬之类,皆买了来。喜子去乡下拿货时也顺便送了些鸡和蛋来,有几天所用之量呢!这点子小事我们还做得来,小姐睡个懒觉,实在无妨!”
书玉听着笑了,方才自去更衣梳洗。过后又来,书玉再将泡菜酱料,并酱肉,蜜汁之类细细检查一遍,见昨儿一日果然生意不坏,这些东西消下去不少。
见日头尚早,书玉就先忙起,多制些泡菜入坛,正手下忙得欢处,突然不就想起一事来,不知昨晚颜予轩如何?今日可要过来?
想到颜予轩,书玉心里突突直跳,有些怕了的意思。昨日对方突如其来的情感爆发,令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不知今后该如何面对此人,尤其是今天,昨日阴影犹存之时。
酒儿从她身边走过,见其手下略慢,再看其脸色,黛眉微颦,凝坐微思,猜出她几分心思来,于是小声凑近她耳边,道:“小姐,一大早候千户命贵四过来送信,说东家起得极早,起身就回城去了。”
书玉听后又惊又喜,喜的是此举甚合她心意,惊的是怕颜予轩就此生气,不再来了。
算了管它呢!书玉将心一横,决定不再想他。反正已经这样了,多想无益,该来的自然会来,无法强求。
还是将我这小店照料好了,才是正经!书玉望望正忙着洗啊择啊的,里外好几口人,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哟!小店门面不错!隔老远我就看见了,差点不敢认了?这是我那破破烂烂的小楼不是?”
说话人正是候千户,原来他因开张之日太过热闹,便特意隔天来看,也是给书玉捧捧场的意思。
“千户来了?”外头正是酒儿和柱子,正是碱水擦拭桌椅板凳,务求一尘不染,见来了个熟悉之人,又是房东,这就笑脸相对,热情地迎上前去。
“我来看看。听说昨儿你们可实足足地热闹了一整日,将这个小镇都轰动了!多少人传说,这里来了个会做菜的富户,一出手就是不凡。连带贵四也被门里门外叫出去好几次,要问到底我将这小楼赁给了什么人去。”候千户得意地笑,冲酒儿做了个鬼脸,又道:
“可惜我这个人脾气太过古怪,知道这些人心焦,我偏就不乐意告诉他们。横竖只是嚼舌根子的,叫他们急眼瞎猜去!“
酒儿大笑起来,皆想这老千户倒是有几分顽皮,老了老了,却是玩笑起来,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千户来了?“书玉早被柱子传话叫了过来,见候千户身穿一领玄色漳缎狐皮袄,外头又罩了件青灰色披风,打扮得甚是精神,正站在楼下店堂中央,四下里打量,眼珠子骨露露转个不休。
候千户见她过来,转过身来,端端行了个礼,开口道:“曾听洪兄提过,小姐乃翰林世家出身,想不到能申能屈到这个地步!罢了,没得说,我平生便是最佩服不为凡文俗节束缚之人,这种人世上本不多见,不想老夫命好,竟叫我遇上两个!”言毕,抚掌弄须而笑。
书玉还礼不迭,也道:“千户言重了。小女子也不过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哪有千户说得那样不凡?且拿小女子与洪老爷相提并论,也唯实是高抬了小女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