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迷蒙的双性极力眨了眨眼,让视野恢复清明,脸侧干涸的泪渍又淌过一道新的,陷进雪白的枕巾里,濡湿一片。
他这几月几乎都没有出门,乌发长到了下巴,黏在脸上,还有几缕被他无意识地吃进嘴里。
他不再是洁癖的傅医生,却也没资格做戚太太。
傅泠小腹微凸、双腿大开地躺在床上,两手做成环抱的姿势高举着,紧握着一截细得惊人的腰。
他握着的不是人,而是半只纤细小巧的充气娃娃。
硅胶娃娃没有上半身,同样两腿大开着,是被戚不循撑开的。
大量润滑剂噗噗地被挤出来,滴落在傅泠小腹,而后者敏感异常,白鱼一般弹动了几下,依旧没有放松手里的力道,反而下意识地握紧一些,迎合着往上方送。
后来,他的腰也挺了起来,只当戚不循真的在操他。
润滑剂随着动作滑至玉茎,很凉。傅泠恍惚一瞬,仿佛不止小腹之外的皮肉淌着冰凉粘稠的液体,小腹之内更晃着不少。
怎么可能呢,肚子里是宝宝呀。
——傅泠很快从湿漉漉的“幻觉”中回过神,想起自己怀着孽种。
在他的记忆中,戚不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进入他了,后面没有,前面罪恶的脏逼更没有。唯有午夜梦回,傅泠才会在“幻想”中得到戚不循的垂爱。
“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和母亲各自出轨、勾搭成奸,而我是他/她们背叛婚姻,诞育的孽种……听说,母亲当初还想打掉我呢。”几个月前,戚不循站在傅泠身后,抚上傅泠的小腹。
他叹息一般地问自己的妻子,“泠泠,你也想打掉这个孽种吗?”
傅泠痛得站不住了,那是一种自心脏蔓延的疼痛,沿着心脏的每一根血管和脉络,硬生生将它撕扯成两瓣。
一半痛恨自己的“出轨”和“不洁”,痛恨安德烈,更痛恨肚子里的罪证。
另一半心痛戚不循的身世,更痛他话语中透露出的自弃。
“我不会的。”傅泠将手贴上戚不循的手背,像是一对恩爱眷侣一同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你是我的宝贝,我永远不会背弃你,永远不会离开你。”指腹摩挲手背青筋,傅泠作出了承诺,不是对肚子里的孩子,而是对戚不循,也只是对戚不循。
对很多做错事的人来说,自责和亏欠感会启动一种自我防御机制,让他们逐渐把爱人推得很远,甚至潜意识里丑化爱人,对方越是面目可憎,越是能填补自身的心虚。
而傅泠是完全相反的另一种人,悔恨愧怍都是针,刺痛他自己,却也牵引着无尽的爱意,将他撕裂的心脏缝补成丑陋却完整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