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山隔着封木村得有七八里的山路，等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山的一侧，一群村民正挥舞着锄头大力挖掘着什么。
周沉也看到了大成说的景象，就在几个山坡上，几个手里拿着长枪，或是拿着弓箭的兵头，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挖掘场，闪着寒光的箭头无时无刻瞄着下头的村民。
“这是防着偷拿的，要是偷懒，也会有兵头拿棒子抽你，要是偷东西更了不得。”
张大成嘀咕道。
“我叔公当年就吞了一颗夜明珠下肚，被人发现了拽出去当着全村人的面给开了膛破了肚。”
张文说道，提到此事，张文的脸色闪过一丝阴霾。
周沉听着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刨土的就是这些达官显贵的炮灰，替他们搜罗文玩的。
就和南海的采珍珠的疍民似的，做的是九死一生的买卖，但拿到的收入却很微薄。
大头全给这些达官显贵捞了去。
“那么大风险的事情，能不能不做啊……”周沉低声问道。
“咱们这一片以前是三个村连着的，现在另外俩村已经没了，你说为啥？”
张大成不屑地冷笑道。
“不听话，县太爷就来剿匪，剿一轮，村子里的汉子就都没了，再剿一轮村子就没了。”
张大成低着头，挥舞着手里的锄头。
“所以我想着丫头要是跟着你，总比跟着咱们村里的人强，你是个读书人，以后丫头生的娃娃也不用跟着咱们刨土。”
周沉也明白，古代想要跨越阶级，转变被剥削的命运，始终都只有读书一条路子。
行商有钱，但士农工商，商人最为轻贱，换不了命。
但当士大夫却是真正意义上能够逆天改命。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拼了命，赚了钱怎么都要送孩子去私塾读书。
只有考取功名才有未来可言，哪怕只是一个童生，别人也会高看你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