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如今内忧外患,藩镇割据、民生凋敝,与这些关乎国本的大事相比,科场舞弊的确称得上琐事。
这也正是他以此为由,向仇士良发难的原因。
他心里清楚,想凭此扳倒仇士良,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这正式的公开场合,给仇士良安个不大不小的错处,不过是为借机从宦官集团手中收回部分权力。
此前,他与李景让顶着牛党官员的压力,不惜推迟放榜时间,也要多方调查、精心布局;
如今却被仇士良三言两语化解。
李德裕知晓,这背后是圣上对仇士良忌惮太深。
哪怕只是微小罪名,也不敢追究。
他毕竟是被李炎起复回朝,若再让底下人在此事上纠缠不休,便是违背圣意了。
‘好歹试出陛下的态度,不算全无收获。’
李德裕双手笼于袖内,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崔须彀见状,亦默默退回文官队列中。
只是,李党偃旗息鼓,仇士良岂会错失清算的良机?
虽说李德裕官居宰相,难以轻动;
可整治一个普通士子,对仇士良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圣上,殿试乃朝廷选拔栋梁之关键,自然最为重要。只是,老臣心有疑惑,实在难以缄口。”
仇士良的目光先是冷冷扫过李德裕,而后缓缓落在黄巢身上,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阴鸷。
“慕阳,把你当时的猜测,再同大父讲一遍。”
邱慕阳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仿佛真如淤泥而不染的雅士,说出来的话,轻易便能让旁人多信几分:
“那日孙儿为患者施针,解牒一直妥帖地放在书笈之中,不可能无端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