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神下令肃清了天地间的恶灵。若真是这样,也算是庄好事。”游弋也尽可能的往好的方向想象道。可声音却冷冷的,透着一股质疑。
“最好是这样。”晏然也是,即便不敢放心去相信这个猜想,却也希望这个猜想能成真。只是成真的几率高?还是成灾的几率高?
在大厅里以一个姿势坐了数小时的游弋看了看表,说:“就要过子时了,你回家歇息吧,无需再候了。”许是现今歌舞升平,游魂们都忙于享乐。今夜竟无游魂光顾,可真是二十余年来的头一遭。
话说完良久,却无人回应。游弋侧头去看,发现晏然双手环胸,头微低,呼吸平稳,竟是睡着了。再看看漆炎,疯了一天的他也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的四仰八叉。考虑一二,游弋把晏然送回了自己闲置的卧房。
上回染了他鲜血的床品被游弋全部换下,换成了染再多血也看不出颜色的黑色。游弋在宽大的床上仍是固执的只放一张枕头,而另一张则收在柜子里,以便自己需要时使用。
初识晏然时,那只多余的枕头是给晏然在漆炎的小木床上勉强枕着睡觉的。如今时间才过了尚不足一个月,情形就翻天覆地了起来。她的床成了晏然时常休息的地方,而那只多余的枕头倒成了自己的备用品。
有种地位不保的危机感。
游弋用她待下属一向体贴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的确是太体贴了,就连被角都忍不住替晏然掖好才熄灯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游弋坐在办公桌前记叙她近来频频想起的前尘往事。记忆里她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山峦,对着存放着不知是谁的乌木匣愉悦不已,心中悸动。这种感觉奇异得令她无从解释,但也让她倍感熟悉。
熟悉感从何而来呢?
苦思这问题的游弋搁下笔,枕着手臂,看向窗外细雨。
忽然一道朦胧人影投射在窗外的夜幕上,那道背影逐渐清晰可见,可又有说不出的模糊。因为窗外那虚幻的背影,一会儿着一身飘逸白衫,束着乌黑发髻。一会儿着一身挺拔西装,理着清爽短发。两种形象不断交替重合,反复变化。
两个重叠的背影虽服装各异,但举止一致,动作同步,无疑是同一个人。那人缓缓回过身来,显露出真容。然后朝游弋浅浅一笑,轻声唤道:“游儿。”
因这一声轻唤,游弋的心跳停了一拍后,便剧烈跳动起来。
游弋猛然睁开眼睛,窗外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夜幕也不知何时变为了清晨。只是那雨,仍然未停。
原来是梦。
虚惊一场。
游弋没想到自己趴在桌上稍微闭目,竟一觉睡到了天亮。她靠坐在椅子上,手覆上心口。胸腔里的心脏还未平复下来。回忆起那人影的面容,不觉心跳又加剧。她觉得自己像个得了看到指定对象就会发作心脏病的患者一样奇怪。
不解的事情太多,几乎要令她捶胸顿足。觉得甚是口干的游弋给自己斟回一杯清水,就在她准备饮水时,办公室的门被人叩响三声。果然,齐烟便从打开的门中端水而入。
游弋放下自己手中的那杯水,笑着接过齐烟给自己所倒的。她浅抿了一口说:“怎么就回来了?这才四月初呢。”
齐烟拍拍衣衫上沾到的雨水说:“我怕我不在,诊所被你经营得倒闭了。等我一回来,就被告知失业了。所以一想到这个,我就不能安心玩乐,只想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