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阴差可比老游爱你爱得多……”
季归尘的这句玩笑话,自他说出口后,就萦绕晏然耳边许久了。他假意不在乎,可的确耿耿在怀。游弋只用了一句话,一个浅笑,就让那句如巨石压迫在他胸口的玩笑话随风而去了。即便阴差有万分爱,游弋仅有一分爱,但在他眼中,这一分就比那万分更重万倍了。
“我还有事在身,需先走了。”晏然克制着情绪,不能流露。在与阴差的战争没有得到胜利之前,他不能有所表达。若自己战败,丧命于阴差之手,与其让游弋为情伤心,不如让自己成为游弋生命中的过客。
“嗯,再见。”游弋不知道,自己面上始终带着那日吓了她一大跳的痴笑。也没有意识到时隔数日再见晏然的自己,心情有多愉快。
回到住处的晏然和季归尘果然从诊所的顾客资料中找到了那六个被害者的。按被害的时间先后排序,他们发现每个被害者都是在去过诊所的当天下午三时遇害的。
“太好了。”季归尘兴奋不已。有这一发现,无疑给他们追踪阴差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明天一定能把那变态阴差给抓住。
晏然却高兴不起来,血灵之事最后还是和诊所牵扯上了解释不清的关系。晏然忧虑道:“诊所要有麻烦了。”这是件大案,定是调动了诸多警力在全力调查。不论是从监控中分析受害者受害当日的活动地点,还是调查受害者的各类通讯资料。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死者,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诊所。如若诊所是间寻常的诊所,倒还能靠问心无愧的坦荡来渡过难关。可游弋身份特殊,最后的种种疑点都会汇聚到她身上。岂不是会让她背上命案,蒙上冤屈?
季归尘知道晏然在担忧什么,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晏然。
警方查到诊所是迟早的事,而首当其冲要调查的,就是齐烟。游弋没有身份,只要不在人前现身,那么就等于不存在于人间。连人都不存在,又谈何存在嫌疑。再说齐烟,她生活履历简单透明,是个确实无疑的普通人,稍作调查也能洗清嫌疑。至于诊所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有什么人,谁也不知道。他们目前最迫切的事,就是除掉阴差。这才是斩草除根的唯一办法。
晏然与季归尘彻夜商讨,等到再回神时天已大亮。
阴差识得晏然,盯梢的工作唯有交给季归尘,由季归尘监视诊所动态。阴差需选定当日的被害者,所以理应也潜伏在诊所不远处。晏然照常上班,两人约定用牛角哨互通消息。
上午十点,公司内部一切照旧。只有尤辛怡一人旷工缺席。
在无尽的焦虑中,尤辛怡病了。她发了高烧,嗓音嘶哑,连打电话告假的力气都没有。
才伪装成侦探社的探员欺骗了尤辛怡不多久的晏然,负罪感作祟,用办公室的座机,拨了尤辛怡的电话。
“喂,辛怡。”
听筒里传来晏然的声音,遭头疼折磨了一夜的尤辛怡顿时留下两行清泪来。泪水的阀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止不住了。她抱着手机嘤嘤哭泣,什么话都讲不出来。眼泪浸湿了屏幕,留下满屏泪渍。
她的哭声开始加重,慌乱中想要挂掉电话。屏幕沾了泪水,总也挂不掉,只能用关机来逃避。昨日未化妆就失神落魄的到了公司,她已经让晏然看到自己最苍白的神态,不能再让晏然看到这般脆弱不堪的她。
埋首在柔软的枕头里,泪水刚从紧闭的眼中溢出,枕头就尽数吸收,直到连枕头都变得潮湿。
哭累了,就睡着了。尤辛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午后。放在枕边的手机下,压着一张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纸条。尤辛怡肿胀的双眼忽然睁大,那张三指宽的白纸,莫不是……
她将蹦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大力吞咽回去。手指颤抖着抽出字条,果然是那神秘人放置在这的。这次神秘人给尤辛怡的留言是:若愿阻止妖女继续为祸人间,请在今日下午三点,到XX路的第十三个垃圾桶底寻找线索。若不愿,撕碎此字条即可。——殷钗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神秘人署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