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缓缓展开染血稿纸,德文标签在潮湿空气里显出新字迹:“磺胺嘧啶结晶需要船用冰柜保存。”他指尖轻点报告上被忽略的尸斑形态,心中想着:潮汐性尸斑是由于尸体在特定环境下受到潮汐影响形成的,这说明尸体在码头仓库停留过。
于是他说道:“潮汐性尸斑,说明尸体在码头仓库停留过——赵医生故意漏写的吧?”
标本罐里的胎儿忽然睁开眼睛,那空洞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赵医生猛地掀开墙上的圣母像,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暗格里泛着尸臭的档案袋滑落,那股恶臭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窒息。
最新验尸报告显示七具尸体脚底都有船锚状灼痕。
滕婉突然用发卡撬开地板夹层,二十三个贴着德文标签的琥珀药瓶正在幽绿冷光中诡异地冒泡,那气泡破裂的声音,仿佛是诡异的笑声。
“法租界三号码头,废弃冰厂地下二层。”赵医生摘掉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那些船锚印记会在月圆夜变成...”窗外骤起的汽笛声吞没了后半句,那汽笛声尖锐而悠长,仿佛是命运的召唤。
他迅速将某个金属物件塞进叶铭口袋,触感像浸过尸油的指南针,冰冷而黏腻。
两人冲进夜雾时,滕婉旗袍盘扣勾住了叶铭的怀表链。
表盖弹开的刹那,月光照亮表盘内侧刻着的德文医嘱——那分明是赵医生手术刀柄上的花纹。
她刚要开口,叶铭突然捂住她嘴,潮湿的砖墙上正缓缓浮现用血画的船锚符号,那血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鲜艳,仿佛还带着一丝温热。
三号码头的探照灯将冰厂铁门照得惨白,叶铭摸到门锁残留的体温,那温度有些奇怪,不像是正常的体温,倒像是某种邪恶力量留下的痕迹。
滕婉的发卡镜头突然自动调焦,铁锈缝隙里闪过半片靛蓝色衣角,那一抹蓝色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当他们撬开结着冰霜的闸门时,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拖着铁链在冰面上疾走,那声音越来越近,让人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月光透过穹顶裂缝照在中央冰柜上,柜门把手拴着的铜铃铛竟没有结冰,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叶铭的军刀刚触到冰柜密码锁,怀表突然疯狂倒转,表盖内侧的德文医嘱渗出鲜血,那鲜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滕婉的珍珠发卡在此刻迸发出炽烈白光,照亮冰柜表面密密麻麻的针孔——每个孔洞都残留着磺胺嘧啶的紫色结晶,那紫色在白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冰柜表面数以千计的针孔突然渗出紫色雾气,那雾气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人眼睛生疼。
叶铭拽着滕婉滚向生锈的货架后方,那铁锈刮擦着他们的衣服,发出刺耳的声音。
三枚铁蒺藜擦着滕婉的珍珠耳坠钉进冰面,爆开的冰碴里裹着腥甜的磺胺嘧啶结晶,那腥甜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