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阿原都已来过一两次,对这花月楼已是熟门熟路,如今既有疑心,不用老鸨引路,径冲向傅蔓卿卧房。
才到门口,却听得里面一声女子惨叫,二人不由大惊。
景辞正待推门时,阿原抬脚,奋力一踹,已将反闩着的门生生踹开。
屋内窗户洞开,帐幔飘摇,傅蔓卿倒于地上,胸口血流如注;一名黑衣人正掷下手中染血的利匕,飞快跃向窗外。
阿原记挂着景辞有足疾,忙道:“你看下傅蔓卿,我去追凶手。”
景辞跟她冲出两步,然后盯着前面那个飞快消逝于黑夜中的身影,顿住了脚。
他低头看傅蔓卿,见她胸口尚在微微起伏,抬手将她抱起,沉声问道:“傅蔓卿,是谁在害你?”
傅蔓卿一息尚存,挣扎着喘息道:“不……不是小贺王爷……”
景辞道:“嗯,不是小贺王爷,是谁?”
“不……不知……”
傅蔓卿的面颊滚过大串泪珠,依然漂亮的眼珠绝望而迷惑地转动着,蓦地似想起什么,猛然闪亮起来。她挺身几乎要坐起,直着嗓子叫道:“是他,是他……”
景辞急问:“是谁?”
傅蔓卿将手猛向窗外某个方向一指,嘶声道:“他……”
紧绷的身体一软,她无力跌落地间,纤白好看的手兀自伸着食指,也已重重垂落。她的眉眼间依然满是楚楚韵致,甚至眼睛都还保持着生前的美好形状,却已没了呼吸。
景辞走到窗口,看向傅蔓卿所指方向。
所指之处分明就是街道。街道上尚有行人来往,观其行色,多是青楼或酒馆的常客,并无任何异样。街道的另一边,对面的茶楼和布庄已打烊,屋宇漆黑一片。
傅蔓卿也是个聪明人,应该在最后关头想到了自己遭人毒手的缘由,可惜身中要害,竟来不及说出那个关键人物是谁。
阿原持了破尘剑在手,正奋力地追着那个黑衣人。
但黑衣人的身手显然在她之上,转头看了她一眼,略略踌躇了下,忽折转方向,向另一边房屋低矮、巷道错综处奔去。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时夜色黑暗,难以看清贼人样貌,贼人想遁逃也方便。如今若往哪个角落一钻,阿原孤身一人,往哪里找去?
见黑衣人跑得越来越远,渐渐与她拉距离,阿原正焦灼时,前方蓦地有剑光闪过,然后是锋刃交击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