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阳不敢想,也不敢问,刚才才会那样恼羞成怒。

    现在娘亲看他的眼神那般的温柔平和,似是看穿了他心中藏着的害怕,一下子让潘阳再也绷不住了,也顾不得刘氏身上的污脏,直接扑进了娘亲的怀中,“娘,对不起,是,是我不好。”

    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的刘氏又想要抱住潘阳,又想起手里还拿着那拣了猪屎的柴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只得举起双手,任由潘阳抱着她哭。

    东叔见状,便替刘氏将剩下的活都干了,反正刘氏也已经做了不少,他只需要收尾久可以了,还是不要搅了他们母子温情才是。

    临走时,东叔还不忘将站那看戏的宁宁给拽走,叹了一句,“宁宁啊,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挺会说话的,这可是做了件大好事啊。”

    “好事?可是潘阳哥哥都哭了欸,还有姨姨,她举着手,好像也很难受的样子。”宁宁频频回头看向潘阳母子。

    刘氏还保持着那个举着手的姿势,只不过举得久了,这手实在酸的难受,她又不敢动,只得咬着牙强忍,那脸上的样子可就没那么好看了,她只得庆幸自己脸上还绑着宁宁给的帕子,别人就算瞧了也瞧不见。

    东叔听到宁宁这说话,竟是有些惊讶,刚才那不是宁宁想好了才逼问潘阳的?难道都只是宁宁随口直说?

    宁宁一脸懵懂,其实刚才那些说话确实不是她随口直说,只是那时候潘阳的情感过于强烈,强到都溢了出来,宁宁受其所染,便顺着将话说了出来。

    那些话语说到底都是潘阳自己心底里想要说的罢了。

    那天之后刘氏就没有再回来,宁宁担心得不得了,东叔却安慰宁宁说一定没事的。

    可都是因为宁宁,潘阳才哭的,姨姨才难受的,宁宁怎么能放下心来?

    那一晚上,她都担心得只吃了三碗饭,睡了三个时辰。

    天才微微亮的时候,宁宁实在是睡不着了,随便披了件衣衫,匆匆忙忙跑到潘阳家。

    潘阳家里可比不得东叔家中,潘爷爷要是沉下脸孔的话,可吓人了,所以宁宁也不敢跟那天一样,擅自就溜进了潘阳家中,就算宁宁看到那边墙上有那么大一个窟窿呢。

    “潘阳哥哥,潘阳哥哥,姨姨,姨姨。”宁宁上前轻轻打门,叫道。

    按理说她这细如蚊叫的声音寻常人该是听不到的才对,潘老爷子却忽然从梦中惊醒,迟疑道,“宁宁?”

    他怎么好像在睡梦中听到了宁宁的声音?

    再闭上眼睛,好像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潘老爷子急忙睁开眼睛,细细听去,还真的听到了宁宁的声音,似乎还在敲门。

    因着时辰尚早,潘老爷子便自己起身去开门瞧瞧是怎么回事。

    结果门一开,宁宁打门的手差点就落在了潘老爷子身上,吓得她后退两步,又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只得硬着头皮上来,说,“爷爷早,宁宁是来看姨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