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幸福越是清晰,越衬着现实残酷。

      许是蛊毒又往五脏蔓延了一寸,心口绞疼得厉害,疼得近乎喘不上气。

      走在前面的宁随渊忽然回头。

      他的眉眼在月光下变得清朗柔和,有那么一瞬间与沈应舟重合,扶荧不禁恍惚一下,然而当他出声,立马让她恢复清明。

      “还不快走?”

      随从已为宁随渊牵来马车。

      扶荧垂眸收起腾升而起的所有情绪,提裙坐进马车。

      宁随渊有自己的坐骑,那头幽狼晃了晃脑袋,掀翅直冲云霄。

      两匹雪白天马拖着轿撵跟随在后,仅飞了两刻钟就抵达成风所提及的乱葬岗。

      此处刚好靠近仙域和九幽,当属乱地,死的人自然也多。

      下了马车,森森寒气直冲脑门。

      四周密林拥簇着这片乱葬岗,随处可见的坟堆和挣出泥土的凄凄残骨。

      夜空坠着几缕疏星向下沉,枯枝却拼命向上攀升,无规则生长的枝丫,凌乱纠缠像极了一双双狰狞扭曲的臂膀。

      寒鸦自头顶盘旋。

      粗噶的叫声成为这寂夜唯一的响动。

      宁随渊随意捻决,扬起狂风漫天。

      魔风卷起压在乱坟岗上沙石厚土,同时也将埋在下面的所有东西浮现在了明面上。

      场面有些难看。

      死了的,腐朽的,半腐不腐的,全部毫无遮挡地暴露于眼前。

      味道更是不好闻,就连一直藏在隐青灯的碧萝都恶心地干呕了一声。

      扶荧掩住口鼻,忍无可忍地抱怨他的粗蛮:“若尸体长有尸解花,大多会挣出泥土;你如此莽撞,反倒会破坏根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