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霄夺知道小孩儿怕自己,上车之后便很少关注他,给足了他放松的机会。

    他手撑下颌,偏头望向窗外的雨,面容一如茨戈薇庄园那晚一般冷寂,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旁人看不懂的影子。

    三条腿走路还是有点艰难,咬咬无师自通学会了跳着走,蹦蹦跳跳的像个小玩具。

    它跌跌撞撞的来到牧霄夺身旁,在他的风衣上嗅来嗅去,小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好像插上两个翅膀就能飞起来。

    牧霄夺被这只拱来拱去的小东西拉回了思绪,捏着咬咬的后颈把它放到腿上,咬咬不安分的蹭着他的手心,粉红色的小舌头把他的手指舔得湿漉漉的。

    他轻不可察的笑了声,任由它作乱,他注意到它缺失的后腿,手指轻轻揉了下那只剩一截的腿肉。

    没反应,看来骨头已经长好了。

    牧霄夺侧目看向盛愿,没说话,他应该能猜到自己想问什么。

    盛愿看他的眼神有些慌,声音也很小:“……咬咬是我捡回来的流浪狗,医生说它的后腿骨折之后又感染了,只能截掉……房东太太不让我养它,说我和它只能留一个,我就带它出来了。”

    盛愿还是第一次在舅舅面前说这么长一段话,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牧霄夺在一旁安静的听,出乎意料的发现了小孩儿倔脾气的一面。

    盛愿头上还顶着自己刚刚盖上的毯子,老老实实的没敢拿下来。

    他本意是让盛愿擦干身上的水,显然他没理解,这幅木木的样子有些笨拙的可爱。

    牧霄夺坐过去些,宽大的手掌罩在毯子上,手指轻柔的揉着他的头发,任由布料吸走他发丝的水珠。

    头顶陌生的触感令盛愿身体一僵,连呼吸都停止了,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

    可雕塑没有心脏,也不会有这样剧烈的心跳。

    牧霄夺注意到他的脸颊有些红,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温度有点高,小孩儿身体底子差,估计是又淋雨又吹风,折腾发烧了。

    盛愿在他温柔的触碰中渐渐放松下来,僵直的身体也松懈力气,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他闻到舅舅身上清淡的松针冷香,透着一股寂寥的寒意,与他没还回去的大衣和西装是同一种味道。

    “……舅舅……您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盛愿深深埋着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开口问出这句话。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现在的确没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