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燕王太妃徐氏改制，实在令人惊诧莫名……道衍在心中盘点之前李允熥半年多来的所作所为。
节奏一直保持的很好，从装疯卖傻到显示雄心，在维系朝中势力平衡的前提下，一步一步，步步为营。
虽然此次改制，陛下是最得好处的，一方面进入文渊阁，分量大大加重，另一方面，道衍敏锐的发现，武英殿内，持中立立场的大臣居然有五位……武英殿一事必然或多或少收诸人之心。
但太急，太急了。
道衍隐隐感觉到，此次改制，只怕与陛下无关……太过冲动，太过冒险，不管是李高炽、李高煦还是徐辉组，虽然最终勉强接受，但使得朝中暗流涌动，隐隐有翻覆之危。
而且此番改制，陛下从暗地里走到明面上……这并不符合陛下之前的行事手段。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出手……道衍心想，一个不好，大乱一起，自己这个李棣谋主只怕要遗臭万年。
想到这，道衍不仅暗暗咬牙，若不是陛下几番暗地里使了手段，自己这个黑衣宰相之名也不会传的天下皆闻！
这个道衍误会了……所谓的“黑衣宰相”即使没有李允熥这个穿越者，那也是道衍的标签。
就在这时候，恍恍惚惚之间，道衍听见对面李高煦嚷嚷了一句，不由得眉头一条，“再说一遍！”
“大师勿怪。”李高炽劝道：“二弟胡言乱语……还不向大师陪个不是！”
道衍深吸了口气，“赵王殿下，适才你说……”
李高煦怔怔的愣了下，才说：“陛下猜……是大师劝母亲改制的……”
“猜？”
“必然不会是大师。”李高炽口不应心的扯了句，才解释道：“只是两个月前母亲身体不适，后数次来寺庙上香祈福……”
“上香祈福，确有其事。”道衍那张老脸再也不是如枯木一般毫无表情，双目透出一丝凛然。
李高炽和李高煦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噢噢，果然如此”的神情……道衍也不再解释，脸色越来越难看。
其实在李允熥于武英殿以北地战事痛斥群臣之后，道衍已经渐渐偏向了李允熥……这位有病虎之相的和尚至今放不下，无非就是因为因为自己的不甘心而导致如今天下渐有分崩离析之势，又有蒙古南侵，生灵涂炭。
而李允熥不管是为什么，却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那句“自古得国之正，未出本朝之右”令道衍也不禁心神激荡。
但如今，道衍却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