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垂眸,却也不语。只全然都是委屈受尽的模样。东瑶坐在一旁冷冷看着,却心知这是那妖狐附着于宋浅身上,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罢了,你不愿说,朕也不勉强。”容澈叹了口气,抬手拂过衣袍。
眼下他虽有周护宋浅之意,但容璟还未入土为安,他倒也未曾想出更好的法子。若如素念所说,宋浅已难回剑兰山庄,眼下容璟逝去,纳兰怡显然也不会轻易绕过宋浅,又该让她往何处去?
容澈心中烦乱一片,他知晓此番容璟虽是自缢,发丧亦是用了暴毙之由,但容璟身殁却疑点重重。他才纳了宋浅入府,本该是了却多年夙愿,得偿圆满。为何会在这时自决?容澈虽派人暗中调查,但却没有太多进展。
原以为宋浅入了府,他只需让容璟与宋浅安享如今繁华富贵即可,不料如今却是这般场景。
容澈一时不知该如何解开眼前这局面,只得叹了口气,欲起身离开。不料宋浅突然扑上前来,攥住了他的衣摆:“皇上当真要留我在此处自生自灭?”
没想到宋浅会有此举,容澈自然是一惊,随即摆摆手,示意徐达退下。他这才看向宋浅道:“你这是何意?”
宋浅抬起头,看向容澈,唇角轻颤:“难道素念没有去寻过皇上?”
“你怎会……?”容澈大惊。
宋浅仰起脸看向他,泪珠挂在腮边,显得楚楚动人:“看皇上这般,已是见过她了。想来这些年的误会,她已尽数对皇上说得明白。”
容澈神色一沉:“你怎会知道她来找过朕?”
“她来过王府……”宋浅跌坐在地,仿佛方才那一声叫喊已经费尽了所有的气力:“妾身猜想她一定会去寻皇上。”
“你为何这般笃定?”容澈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宋浅。
宋浅松开皇上云龙绣服的衣摆,缓缓说道:“庄主一直有退居之意,欲传位给素念。她来王府时,虽没多说什么,可我从她的神情中瞧得出,她该是应下了庄主传位。若是决意执掌剑兰山庄,以她的性子,定要同从前做个了断。”说到这儿,宋浅看向容澈:“同皇上的这段情思,自然当斩断。”
“你倒甚是了解她……”不知为何,容澈的眼中竟泛起一丝浅淡的厌恶:“那朕且问你,于九弟,你又到底是何般心思?”
听到皇上提起容璟,宋浅的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王爷待我情深义重,只是我这般流落江湖的女子,又如何同他比肩?”
容澈忽然冷笑一声:“你这话倒是说的全无道理……九弟为了你,求欣太嫔捏了身份让你入府。你只需闭口不言,无人知晓你的身份,朕也绝不会轻易拆穿。如今你这话一出口,朕倒当真有几分疑心,你待九弟之心到底有几许!”
东瑶站在一旁听到,不免暗叹,不愧是君临天下之人,明察秋毫。但让东瑶焦灼的是,宋浅虽胆怯,但对容璟之心是不容置疑的。她丝毫不怀疑宋浅对容璟用情至深。若非她心生恨意,急于替容璟报仇,也不会被那妖狐利用,继而附身。
眼下与容澈相谈的是掌控一切的妖狐,与容澈对弈自然不会轻易败下阵来。
果然宋浅梨花带雨地应道:“皇上这般想妾身也是应当,只是有件事不知皇上是否知晓,随我一同入府的,还有一个唤作‘子瑜’的孩子,那孩子死的冤屈,若是没找到害他之人,我便是死,也不瞑目。至于王爷......”宋浅顿了顿:“难道皇上当真相信王爷是自缢而亡?”
这句话重重刺在了容澈心上,他正为此事烦忧。宋浅这般一说,自然让他心弦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