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离去,可这宫里的争斗却不会止息。太后渐渐年迈,可从霜華的话语中东瑶也能明白,她终是选了宸妃,那个她曾经一再提防的女子。或许只有经过了这一切,太后才会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她足以信任,也足以堪此大任的只有宸妃。
东瑶不知道,在这样的争斗漩涡中,那个宫廷中最清丽的女子又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太后。然而这一切不再与容澈有关,也不再与她有关。世事终究不会因为失去一个人便停止了轮转。
思绪游离中,东瑶并未察觉自己跟着霜華已来到府中一处廊下。但见从屋前延伸而出的红廊,有十多人侯在那里,不时窃窃私语着什么。
片刻后,屋门开启,一个绯衣的丫鬟行出,看向众人道:“还有哪位先生没入内行诊么?”
众人敛了声,面面相觑,继而都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绯衣丫鬟叹了一口气,便转而回到屋内禀告。
不一会儿,东瑶便看见一个着了赭色长衫的男子大步流星的从屋中行出。他身形魁梧,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发丝被墨绿玉冠挽住,垂落在脑后,有几颗玉珠坠在发间。乍一看去,便觉得男子英气逼人,自有一番风骨。
东瑶一瞧便知此人正是霜華所说的朔煜无疑。
只是此刻,他浓眉紧锁,眼神犀利地朝着众人扫视一番,用低沉却十分好听的声音问道:“不知哪位先生有法子?”
众人皆垂下了头,不敢回应。
有一位白须老者左右瞧了瞧便上前行了一礼道:“回将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必这位姑娘自幼便身子虚弱,寒疾侵身,这经年累月,才会成了这般模样。我等即便能想方设法续着她的性命,可将军若要我等根治,只能请将军另寻高明了......”
东瑶看到朔煜的眉头紧锁在一处,原以为他要呵斥几声。不料他竟对着众人恭敬行了一礼道:“有劳各位先生了。轻漪,送客。”
朔煜话语一落,方才那绯衣丫鬟便轻应着上前,引着众人离去。朔煜在廊下站了片刻,这转而又回到屋中。
东瑶看向霜華,但见她站在屋外,胸口起伏不定。东瑶自然明白霜華此时的心情,那女子离她咫尺,这个束缚了崔珏太久的女子,她既盼着见到却也怕着见到。此时东瑶才明白,霜華之所以急于告诉她一切,只是希望她能陪着自己走一遭,好仔细端详着女子。或许她曾匆匆一瞥,但东瑶敢断言,霜華定没有独自面对这女子的勇气。
双双踏入屋内,东瑶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药香气息。几个丫鬟在屋中忙碌着,朔煜则坐在床榻边的一个圆凳上,目光深沉地看着床榻上的女子。
霜華在屋中一怔,便顿住了脚步,似是不愿再行上前。东瑶看了她一眼,便缓缓走到床榻边。
昏睡在床榻上的女子十分瘦弱,从她苍白到甚至略显青紫的皮肤上便能瞧得出她的确病得不轻。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传来,她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随着东瑶的靠近,那女子的呼吸声竟越发急促起来,随后连身体都开始抽搐。
察觉到女子的不适,朔煜急急起身来,厉声唤道:“霓裳,霓裳......”
“来人!来人啊!”
有眼尖的丫鬟见形势不对,便急急朝着屋外跑去,想必是去叫回方才那一众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