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一次,她想说的,却总是说不出口。梦境中的她,在皇上的怀中渐没了声息,可意识尚存。只能看着皇上在血色残阳中,拔出佩剑,置于脖颈之上,自我了断。
之后便是同样的梦境持续,她夜夜在这梦境中与皇上痴缠,彼此受尽折磨。醒时素念也不免悲怆地猜想,难道这梦已经预示着她与皇上之间的结局么?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便是一个错误。
如今听到东瑶这般说,素念才恍惚有了一丝清明,难道这梦境竟是刻意被驱使成了这般?
“如你所想。”东瑶点点头:“这蛊灵只会让你陷入同样一个梦境。若我没猜错的话,那梦境中,皇上与你都痛苦万分。可每一次却都会陷在同样的痛苦中难以自拔。这样的梦境于皇上和你,都是折磨,反复消耗着你们的精气,直到你们的身骨愈发虚弱。”
说到这儿,东瑶抬头看向石榻上素念清瘦的身体:“这密室的确是寒凉了些,但因你怀有身孕,太后也命人用锦被将这石榻尽量铺得暖和,也有炭炉时时暖着,食物也都算精细合口。即便你被囚禁在此处,精神有所不济,但你是习武之人,毅力总是异于旁人,何况眼下有了这孩子,求生之欲便更是强烈。可何以身子清减虚弱到了这般地步?可见生魂夜夜迫出体外,你的精气耗费太多......”
“皇上呢!”素念突然打断了东瑶,伸手抓住了她:“皇上如何了?方才太后说,若是皇上有什么差池,定会取了我的性命。皇上他......”
素念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继续说下去。生怕下一刻,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会是真实。
东瑶看向素念的手腕,缓声道:“他暂时无碍,只是同你一般,虚耗精气。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循着这蛊灵找到那妖物的下落。可......”
“怎么?”素念看向她。
东瑶握紧了拳骨,不知为何,她的灵气近日来仿佛散的厉害。她不敢轻易动这蛊灵,只怕还未寻出那妖狐的藏身之处,反而打草惊蛇。
“实不相瞒,以我现在的灵术,恐怕难以不被那妖物察觉地寻到她藏身之处。”东瑶如实相告。
“不如让我来试试。”一侧的晟风突然开口。
东瑶惊讶看向晟风,却见密室中他神色冷肃,目光沉着。褪去酒楼那个青涩少年模样的他,如今看来,竟与东瑶记忆中的祁晟风并无二致。
“你......”东瑶本有些疑心,可忽而又思及陈皇后与齐嫔生魂一事,才惊觉被黑白无常打散灵魄而死的晟风,如今灵力或许早已在她之上。
事不宜迟,东瑶倒也不拖泥带水,与晟风说了如何用灵术追寻蛊灵源头,又告诉他如何将自己的灵术隐藏不被那妖狐察觉之法后,便握着素念的手递了过去。
“若岳将军都没能收服那妖物,可见她的妖力早已在你我掌控之外。”东瑶神色沉重:“你的灵力虽渐显强势,可与她对峙有几分把握,我亦全然不知。眼下便是一搏,即便被她察觉,我猜以你之力,应该能分辨出她的藏身之处。”
晟风看向东瑶,郑重点点头。
下一刻,东瑶的手刚离开素念的腕骨,晟风便闭上眼,唤决而动。只见素念腕上红光一显,便似有一条红线从她的腕骨蔓延出去。
东瑶十分清楚,虽然此刻晟风紧闭双眼,但神思已随着那蛊灵去寻源头。
“明黄帷帐......宸妃......”晟风口中轻喃后陡然睁开眼,猛地松开素念腕骨:“在皇上寝宫!”
话语刚落,东瑶便带着素念生魂与晟风一同消失在密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