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一剑斩杀了刘虞,确实令围攻董府后门的新军胆寒,但更多的却是诧异:“这人是谁,竟敢杀了刘皇叔?”
主将一死,军纪涣散的新军自然土崩瓦解,立时作鸟兽四散而去。李肃见状,方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聚集亲信往西门逃命。
同一时间,前去报信的士兵也将战况回禀给了负责围剿董贼的刘焉。刘虞死了,这消息足够令刘焉刘表震惊,尤其是指使刘虞前去佯攻后门的刘焉,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眼下,天下诸侯虽然都听命于皇帝,但那不过是表面现象,内里仍然是窝里斗,只是大伙儿都一致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三缄其口罢了!
可是,今次不同了!刘虞死了,一个堂堂的地方州牧被杀了,这个消息里所蕴含的信息量是巨大的、惊人的。它对于任何一个有心争霸天下或者割据一方的豪强来说,都是一个值得利用的大好口实——诋毁对手!
刘焉在听到噩耗的第一时间里,内心滋生的不是悲痛,而是惶恐和不安。为何?刘虞是被他点将去攻董家后门的,而且是佯攻,也就意味着那里很可能成为董贼及其同党选择逃命的路线和方向。某种意义上来说,刘虞的死是刘焉失手造成的。
不幸地是,对于本就不知情的人,他们很少会去弄清事情的原委,更多的是选择以结果说话,这便是以讹传讹的开始和内因。
杀人见血的利刃不可怕,最可怕的莫过于这类似是而非的流言!刘焉内心开始动摇了,他觉得他应该去为族弟的死做点什么,以减轻那份罪恶感和危机感:“景升贤弟,你留在此处继续搜索董府密道,为兄率众前去追赶贼人,好为伯安贤弟报仇!”
“兄长高义,表愿听从兄长安排。”刘焉如此“重义”,刘表还能说什么,“有道是‘穷寇勿追’,你要去便去吧,反正咱是不打算去追击那群亡命之徒的。再者,董府上下奇珍异宝甚多,正可一一欣赏。”
不想刘焉带着大军一路追杀李肃,机缘巧合之下竟获悉董卓、李儒等的逃跑路线,算是意外之喜。只是,要想去追重伤之下的董卓,必须先行击溃坚守在西门的华雄余部。
华雄和李肃同侍一主,自然有些感情,今见断后的李肃浴血而来,不由心生佩服:“李将军速行,追兵我自挡之!”
“华将军保重!”李肃没有跟华雄客气,况且眼下也不是客气的时候。被独自留下来断后的李肃先是和刘焉等人交手,然后又在敌军重围之下斩杀了刘虞,与之换来的满身伤痕足以报答董卓的知遇之恩了。
李肃刚走不久,刘焉便率众杀到!老眼却不昏花,刘焉隔老远就瞧见了拦在城门正中的华雄:“华雄?不好,董贼已逃出雒阳城!”
华雄凭着一身好武艺,并不惧怕刘焉的数千军马:“某乃凉州上将华雄,尔等休想通过此门。”
刘焉估摸得一点不差,既然华雄已至西门,那么董卓就肯定是从这儿走脱的:“张贤侄,速去告知司徒大人,就道董贼已经逃出京城,请他立即调兵围追堵截。”
刘焉口中的张贤侄正是刘表治下南阳太守张羡的儿子张怿。在不久前的战斗中,张羡为董卓所杀,令其子张怿萌生恨意。刘焉要来追赶董卓军余孽,张怿便向刘表请战随往。
华雄的本事旁人不清楚,刘焉却是心知肚明。以刘怿那不成器的武艺,在华雄手上决计撑不过十回合。刚才间接害死了一个同宗兄弟,可不能再令族弟的大将阵亡,刘焉果断地选择支开张怿,让他回去报信。
送走张怿,刘焉便下令大军一拥而上:“三军听令,取敌将首级者赏百金。”
刘焉虽然不忍令手足心痛,但却可以绝情到将一批又一批的士兵送上去为华雄建功。眼见兵士被华雄屠杀,刘焉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机械地挥手补兵,以求尽快耗尽华雄的体力。
身边无大将可用的刘焉决定用人海战术活活累死华雄,然后再去追赶强弩之末的董卓。可是华雄也不傻,只呆在城门附近,借着拒马架的掩护与敌周旋,并不向前冲杀,倒也省下了不少体力。
终于,刘焉有些不耐烦了,下了一条令亲信都为之胆寒的命令:“弓箭手上前,通通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