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昆眼睛一亮,方才陷入泥淖中的精神为之一振。回到自己可以把握的区域,让他重新有了动力。他急切地翻看着材料,确实如邢锋所言,关于江淼,还有她背后的诸般人物,面目全都纤毫毕现,前所未有地展现在眼前。
这些材料当然不能直接作为自己所办理案件的证据,今后将会有一个繁琐的程序上转换的过程。但杨昆看清楚了一个确定的方向,原先困扰他的一些混乱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江淼毫无疑问跟那个第一建设有着密切的关系,确切地说,她在其间既是联系的纽带,又是个棋子。第一建设许诺的好处居然白纸黑字以合约的文件出现,应该说给了她足够的面子,但从运作的手段看,江淼的角色即便用卑贱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冯德兴知道这些事么?从以往的谈话来看,似乎并没有完全否认,更确切的应该是即便了解内情,冯德兴也并不是十分的抗拒,即便抗拒、排斥或者痛恨,也到不了产生杀意的程度。
问题又回到了原处,但此时杨昆没有特别的失落,因为他还看到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关于江淼跟那位大人物的交往历史!
杨昆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总是在顺畅的思路中出现难以克服的障碍。他感觉到了其中的缺陷,无论如何解释,都跨不过那条无法回避的裂缝。前面的方向已经非常明确,接下来所要作的,是怎样跨过那些障碍。
算了,慢慢来吧。明天的任务才是当务之急,杨昆心绪又混乱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九点,在预定的时间,杨昆二人被接到了省委大楼里的一个巨大的会议室。现场的工作人员解释之后,杨昆才知道会议的安排跟自己的预想存在太大的差异。
他们根本就没有被安排参会,而是随时听候的外围人员。这样的群体远远不止他们两个,而是有一大批,所有这些人员被统一安排在主会议室旁边的一个休息室里。
面色尴尬的这些人有的跟杨昆一样穿着制服,大体可以判断其所在的单位,另有一些身着便服的看不出什么来路。杨昆的眼神假装漫不经心地绕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一个熟面孔。大家按照各自的单位,三三两两地散坐着,相互之间隔着很远,象是担心彼此传染一样地心存忌惮。整个房间里安静得令人心慌,即便是相互之间有所交谈,也是极力地压低了声音。
那边会议开始不久后,便陆续有人被传了过去。留下的人更加的不安,各自用不同的方法计算着时间和被传的顺序,胡乱猜测着自己的位置和将要面临的询问内容。另外被人瞩目的一个现象是,那些被喊走的人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这让所有的人在紧张之余又有了一点尽快解脱的向往。
杨昆他们比较幸运,当工作人员第三次出来喊人的时候,名字就是他和邢锋。
会议室中间摆放着一张椭圆形中空的深红色桌子,看起来沉重异常。正对着进门方向,坐着整整一排气宇轩昂的人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进来的人。杨昆偷眼望去,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当然谈不上是什么熟人,只是在电视报纸上常常见到而已,分坐在桌子的两旁。唯一真正认识的顶头上司,省公安厅厅长,居然只能在靠边的角落找到。正中间的几人,无疑更加的气度不凡,但没有一个人认识。
杨昆还注意到,在后面还有几排座椅,坐着一些埋头记录的人员,余文清和左明在最后一排的边上,正有所期待地望着他。
这才是列席会议的最低资格!
自己这个方向,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两个孤零零的汇报人员,恍惚之间有一种接受审问的压迫感。安排位置的人肯定不是无意的,或许他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某种胆略和忠诚上的考验?
杨昆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在瞬间产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他的神经还是比较强健的,没有因为眼前这些令人眩目的人物失了方寸。
主持人显然没有向他们介绍各位领导的意思,只是和气地让他们按照预先布置的题目,尽量简短地作个汇报。
“各位领导:
有关我局对本市如意会所经营者关锐的调查情况,我们已经将所有的材料都带来了,现在提供给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