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甄墨的题词旁写了十二个字,‘只似故人,不是故人,莫负故人’。您明白是什么意思吗?”话刚问出口她就把肠子悔青了。
君珑摇摆的扇子突然怔住,他愣了愣,以难以言表的复杂神情再度凝视向漪涟。期间,他眉宇间的愁意很浓,嘴巴也抿的很紧。直到又一串鞭炮炸响,他继而一笑,恢复成从容姿态放眼满城灯火。
“傻话。”良久,他轻声道。
漪涟发现那双很漂亮的眼睛瞬间蒙了一层黑,灯火妩媚已经照不进深渊似的眼底。或许自己没有发现,她原本闪亮亮的眼睛也跟着黯然下来,再看眼下的灯火忽然没了半分好滋味。
霁月堂中,李巽与沈序对桌同饮,桌上摆得几道菜荤素恰当,色美味鲜。
吃到八成饱时,沈序舀了一碗淮山汤羹消食,“这菜不是京城特色,尝着多偏酸辣口。落中也吃酸辣,但把虾仁做成酸辣味的倒少。微臣猜想是亘城的地方菜?”
李巽道,“沈中丞不愧在御史台做事,察事入微。可还吃得惯?”
沈序笑了笑,“不计较吃什么,能与王爷同桌是微臣荣幸。只是七夕佳节,委屈王爷了。”
话点到这个地步,沈序显然已经猜出来这顿晚饭本不是为他而备。李巽无甚所谓,“离家好一段,怕她想家,所以吩咐人准备了几道家常菜,谁知苏楼之行似乎比预料的麻烦。沈中丞莫要见怪。”
沈序应和,“王爷待侄小姐真是情重。”他抿了口酒,闲聊起苏楼往事,颇为感慨,“不过提起苏家,当年振国将军苏明可真是威名赫赫,微臣与他共事两年,深感折服。如今苏曜将军身染怪病,苏家的名头也大不如当年了。”
沈序说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李巽留了个心眼,“朝廷里不乏对苏家的议论。本王在外多年,不甚了解。沈中丞如何看?”
沈序婉转道,“微臣哪里敢随便议论,只觉物是人非,心有感慨罢了。正如当年的殷家,原也是落中的招牌,如今落魄消亡,竟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说罢,他深深叹了口气。
李巽心下一动,“殷家?”他从未听闻过落中有殷姓一门。
正想问问详情,奴婢倾身在门边禀报,“王爷,陆小姐求见,是否请她进来?”
“阿涟?”李巽又惊又喜。
沈序在旁笑了笑,“真是心有灵犀。王爷刚还念叨,侄小姐这便来了,恐要麻烦膳房再做一些小点了。”他站起身告退,“七夕乞巧之日,王爷还是应当与美同过呀。”
李巽少有露笑,“有劳沈中丞相陪。下回再寻时机共谋一醉。”
沈序出门时正得时机见了陆漪涟一面,与其略作招呼,便带着等候在门外的亲信向大臣所居的寝宫走去。
行路间,亲信见四下无人,便好心多问一句,“大人,您最近似乎与襄王爷走得挺近。”
沈序噙着笑,“那又如何?”
亲信担忧道,“君太师那里会不会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