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容点点头:“确实是个好地方。”她让罗珩远远守在来这里的必经之路上,罗珩虽然能看到她,却听不见她与萧明远的对话。
萧明远看了看远处那时不时往这里张望的少年:“你这徒儿,可不省心吧。”
曲容想了想罗珩那些被花砸染了色的白色道袍,叹道:“一身桃花债。”说完一顿,似乎想到了另一个人。但她显然不打算让自己多想,很快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我,可是查到什么了?”
萧明远如实说道:“童正大多如传言所说,并无什么特别,只是他曾入宫为圣人看病,也是因此获利不少。童正之子童续,似乎和他父亲走这一样的路数,在童正去世后,童续也毛遂自荐入宫诊病,并因此建立了易生馆与宝生药坊。至于童心……并无太多他的消息,只知道他是圣上寻来的神医……”萧明远笑了笑,“他们姓童的,似乎都是走着这样一条路。”
找到极位者,通过自己的能力换取在世间生存的本钱。
曲容不禁想到了曲桃,即使他那时并未显出自己诊病的本事,却也凭着工匠手艺一路到了圣上面前。那时他也是说,只有在那个位置,他们才能在东都立足下来。向极位者靠拢,为极位者服务,似乎被刻在了他们的骨血中,即使他那时只是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曲桃,他也依然这样做了。
萧明远看了眼不远处的罗珩:“至于你徒弟……”他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师父在查他吗?”
曲容道:“罗珩是我师父托付给我的,首先,我是绝对信任我师父的。只是我心中有个疑惑,一定要查探清楚,或许等你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我便会将我的疑惑告诉你。”
萧明远暗暗腹诽,我告诉你的可是真金白银查出来的事实,而你告诉我你的疑惑算个什么?不过他却真的因为曲容的话起了好奇心。
“罗珩,是方弋道人在山林中一块石头下捡到的。那个地方刚好叫做罗家坡,又是在石头下拾到的孩儿,便取名罗珩。白月是土生土长的东都人,家中从商,父亲是吐火罗商人。只是父母早逝,如今他的事,你都知道了。”萧明远想了想,”若说他们与童氏的关系,那便是白月幼时曾去易生馆看病,罗珩也去过易生馆,甚至是鬼坊,这些事情,你我都知道。“
“那修善坊卖酒女子呢?”曲容问。
“那女子父母早亡,跟着叔婶住在一起。传言一次她去河边洗衣回来,没过多久便有了身孕。她叔婶逼问她是谁的孩子,她却始终说没有人,是她自己一人,孩子是河神赐给她的。他叔婶只以为她受了刺激,疯了,用尽了办法,甚至落胎药都灌过,但是她腹中的孩儿仍然好好的。最终,他叔婶只能让她将孩子生下来,想寻个门路将生下的孩子卖掉,不想那女子一天夜里独自一人抱着孩子偷偷走了。再后来,那女子便来到了东都的修善坊,还在坊中做起了卖酒的生意,独自抚养那个孩子。可惜,女子年纪轻轻便因病过世,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了郑工。”萧明远叹了一声,“如今那个孩子与郑工都不知所踪。”
曲容听完,倒是没有萧明远这般感叹,只因她知道,那个孩子就是曲桃。至于郑工,她也早已知道他的结局了。
萧明远见曲容难得地紧锁了眉头,问道:“怎么了?”
曲容道:“还有别的消息么?”
“暂时只有这些,若是之后还有别的消息,我亦会想办法告知你的。”萧明远道,“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到底因何要查这些人了吧。”
曲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见过童心了吗?”
萧明远道:“不曾。”
曲容道:“或许等你见过他,我再告诉你比较好。”
“你说什么?”萧明远怀疑自己听错了,心道曲容这人虽然做了国师表面上是似模似样了,骨子里仿佛还是那个喜欢和他作对,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少女。
“现在时辰差不多,我们赶回去,东都便要关闭城门了,童心一定会在城门关闭前出城。我们现在赶去,还能见他一面。”曲容一口气说完,“我们现在就走。”竟是径直往自己栓马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