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曲容独自绕行离开。但她并未回云舟观,而是在宫门外等候,直等到日落半山,才见到那人穿着一身黑衣从宫门中走了出来。
“阿兄。”曲容道。
童心愣了愣,随即上前招呼:“国师。”
曲容问:“你是不是他?”
童心翻身上马,攥紧手中的马缰,看向面前这位女冠。暮色为她的白衫镶嵌了一层金边,这几年的时光并未在她面上留下太多痕迹,却将她眼中当年那些期许抹去了许多。可是现在,她却双眸满含期许地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
她等了许久,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等待。
童心笑了笑,那只银色的眸子仿佛被漫天霞彩镀成了温暖的颜色:“是,也不是。”说完打马前行。
曲容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她低下头,将自己的心中那股冒头的失望与绝望努力压制下去,再抬头时,就见童心远去的背影。那人并未驱马奔跑起来,而是由着马匹慢慢走着,仿佛在等她。
曲容一夹马肚,驱马小跑着赶了上去。长长宫门前的道路上,就见一黑一白两匹马,互相用马尾扫着彼此,驮着他们的主人在暮光下悠悠前行。
曲容很想问问童心,但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童心等了许久,也不见身边的女冠吭声,终于说道:“你想问什么便问,之前可不见你如此瞻前顾后。”
曲容抿了抿唇:“为什么说自己不是曲桃?”她小声说道。
童心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将头看向曲容,露出他那张与曲桃迥异的双眸,“我与他哪里像?”
曲容看着那只异色的瞳仁,喃喃开口:“你遇到什么事了,在祇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童心一叹:“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他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就是被祇山碾碎了重亲拼了一遍。”
“什么?”曲容以为自己听错,正想再问,又听童心道:“逗你的。我只是在祇山得到了一些力量而已。这次回来,也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曲容想到自己在大殿占卜的异象,问道:“你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应该不仅仅只是修缮天堂吧?”
“当然,”童心道,“不仅仅只是如此。”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一条岔路口。云舟观与童心出城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二人却颇有的默契地停了下来,谁也没有先走。
“我一直在等他……”曲容的话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静,“他说过不会负我,我想他一定会回来的。”曲容看向童心道,“他与别人那么不同,与我们这么不同,就算他可能不属于这里,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他是回来了,”童心道,“却注定要辜负你的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