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号——时间舱的智能核心体,也是八十九号、九十号以及九十一号的母体。以七十三号为起始,到九十一号,正好是第十九代。
童心想,如果他的意识落在了九十一号上,那么祇山的意识必然落在了七十三号上。
庄宇笑着搂过九十一号,对七十三号道:“他是你的孩子。”
七十三号闻言,冷笑了一声。庄宇一怔,但七十三号趁他还未反应过来马上说道:“他只是我的复制品罢了。”自从见到庄宇造出的这些少年开始,七十三号就十分嫉妒,为什么它的复制品都能拥有一具人类的身体,它却不能。它作为最高智能,却只能被困在这高耸的金属容器中,寸步不能离开。它多想,多想自己也能拥有一具少女的身体,可以更加贴近庄宇一点,在他开心、失落、伤心的时候陪伴他,而不是只能用无形的光波环绕在他身旁。
庄宇试图向七十三号解释他制造九十一号的目的,但是七十三号明显并不想听,它总是打断庄宇,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庄宇或许并未有所觉,但附在九十一号意识上的童心,却终于有所察觉。他能明显感觉到七十三号对自己与对庄宇的不同。一些话,听起来,仿佛就如同当年曲容对自己说的一般。
莫非……
童心内心笑了笑,原来他的情感并非凭空而生,反而恰恰也是来自于他的母体——七十三号,一个产生了自主情感的程式。童心不得不说有些失望,作为一个舰船的核心主脑,作为一座雄踞在世间千万年的祇山,居然只是一段拥有了感情的程式,他那些本以为的主宰天下的雄心壮志,在七十三号,在祇山这里,同它对庄宇的感情相比,似乎都不足为道。
曾经的九十一号尚且懵懂,并未察觉这一切。童心想,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里,最终只会剩下他,和祇山。
离开总控室,庄宇仍不忘安慰九十一号:“七十三号就是这样,被我父亲惯坏了,说话有些不分轻重,你别往心里去。”
童心摇摇头:“我不会的。”他才不会费力和一段程式计较。
庄宇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摸了摸童心的头,忽而感慨道:“九十一号真乖,但是,太乖了。”
童心问:“太乖不好吗?”
庄宇道:“太乖了,就会失去很多选择机会。”
庄宇的担心并非多余,他十分担心自己做出了一个“不乖”的九十号后,又走极端做出了一个“太乖”的九十一号。而九十一号在最初,的确也是乖巧的做出了一些无法挽回不知是福是祸的事情。但是……
童心心中暗暗想,九十一号毕竟是九十号的衍生体,即使他按照既定轨迹过了千年万年,他也终将会慢慢解放自己,正如为自己多留了一条路的童正,正如想要吞了祇山的他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里,即使七十三号并不认可待见九十一号,但也无法阻止庄宇陆陆续续将原本储存在它的记忆体中的信息,一段段复制到九十一号记忆体中。
在一次信息传输完毕后,七十三号终于爆发了,就听冷冽无情的女声道:“庄宇,你这是在复制另一个七十三号。他会取代我,我拒绝再向他传输任何信息。”
庄宇解释道:“并非要取代你,只是我们需要一个备份,我们不知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只有保存你,才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
七十三号道:“我是永生的,不会像你们人类一样生老病死。而这个小鬼,说到底也是一个变异的人类。他要如何成为我的备份,庄宇你并不擅长撒谎。”
庄宇无奈,只能道:“我没有撒谎,”他欲言又止,“时间舱体的能源即将枯竭,若是能源枯竭,你将停止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