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容抬头望着麟德殿高大的银杏树,从此余生春秋,皆要在这冷清的麟德殿与之相伴渡过了。
时光如梭,银杏树枯了又荣,曲容守在麟德殿中,偶有机会能与许天正见面,得知宫外世界一切皆好,就连恭良仪都准备还俗与魏南河共结连理。
“真好,”曲容将飘落的银杏叶拾入袋中,“好在我贺礼早已准备好。”
宫中岁月清闲,单调,曲容多是一人独处,只是有日突然麟德殿中闯入了一个小小少年。那少年一声贵气,将随侍都支开,独自跑来找到了曲容。
那日似乎皇孙与国师似乎聊得并不愉快,最终皇孙负气离去,再也没有去过麟德殿。
女帝在位二十余年,在她垂垂老矣之际,却始终没有找到当年那位神医来延续她的生命,当她卧在深宫榻上歇息时,年轻的皇孙带兵冲了进来。
英俊的皇孙奉上早已拟好的诏书:“皇祖母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女帝在残烛火焰中放声狂笑,也不知这年轻人是从何时开始,逐一铲除她的心腹,瓦解她的家族。如今竟是要逼她退位。
可她还能坚持什么,她望着铜镜中鹤发鸡皮的自己,又看了看年轻俊美的皇孙,她又有何理由还在坚持这一方她再也握不起的印玺。
大印落下,女帝瘫倒在榻上,看着皇孙带人如潮水般退去,如同她的人生也将从这处发生无数的宫中退去。
女帝将皇位传给了太子。太子登基不及一年,便又将皇位禅让给了自己的儿子。
当皇孙登基,正式成为这个国家新的君主,他解散了久掘无用的南域矿山,打开了麟德殿大门,放国师自去,还她自由。
没有人知道,皇帝亲自送了国师出城。
年轻的帝王问向面容沉静的女冠:“国师欲往何处?”
曲容望着远远长路,道:“四方周游,或许会先去东海看看。”
“是去找师父吗?”帝王又问。
女国师轻轻笑了两声,一甩雪白的拂尘:“我去了。”
帝王目送这女冠的远离,白衣的女冠轻纱道袍在风中扬起,如同一只白色羽蝶,消失在天路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