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奔跑,是那种无意识的奔跑。他好像突然间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曾经做过了什么。渐渐地,他的双脚感觉应该已经麻木不堪了。
天,又亮了许多。
终于,他停在了胡同口,开始大口喘着粗气。“回家?”杨晓直愣愣地瞧了瞧怀抱中的衣服,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胡同外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路的两侧都是一排排高低不一的民房。这里,已经是城市的边缘了。
出租车司机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子,调整好了驾驶座位,同时开了车窗。“去哪?”
杨晓已经重新整理了衣裤,把粘着血迹部分包裹在了里侧,坐在出租车上,他没有敢把衣服放下,而是继续抱在怀中,低声回道:“去、去西郊!”
“你这是抱着衣服晨练?”司机朝他斜了下眼睛。
“是、是的,一会儿到单位再把衣服换上,现在我、我浑身上下都是汗水。”杨晓继续压低声音。
“你在火葬厂上班呀!嘿嘿,好工作啊!”司机的声音有点故做惊奇。
杨晓呆了一下,心里说:“可不是嘛,西郊只有一个单位,那就是火葬厂。”
出租司机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很随意的打了个哈欠,启动了他的车。
杨晓现在心里很羡慕出租司机了,每天不知疲倦的开着车子奔波于城市里的大街小巷。然后回家数着票子吃着老婆煮好的饭菜,教育着儿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生活就该是这个样子吗?自己现在这个德行是不是活该?
杨晓无力的垂下了头,脑袋里又是一片混沌。昨晚?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问题出在哪呢?怎么就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呢?那个叫燕子的小服务员端着茶具走进来,然后,自己喝了里面的水,再然后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晓的记忆戛然而止。自己喝了茶水?问题出在茶水里?一定是茶水里被下了药!霎时间,一幅图画在他的眼前升腾出来:一个手提尖刀的蒙面人悄悄打开024号房门,进门后挥刀斩去了服务员的头颅,然后扒光了他杨晓的衣服,把服务员的头颅放在了他的胸口上,再然后闪身离去……
“啊!”他在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呐喊。但他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因为,他恍然记起,刚才出来时,他随意看了一下房间的门,那门是在里面用小挂链插着的,
也就是说,昨晚,凶手应该不是从门进入房间的。
这个该死的024号房间!
难道真的是自己干的?可是,自己有梦游的病史么?梦游?自己会记得梦游的事情吗?
汗水继续从杨晓的脸颊上流淌下来。他的身体继续哆嗦,胸口开始发闷,呼吸急促。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啊!是不是刚才跑急了?”出租司机扭头瞄了他一眼。
“是、是,老不锻炼就不行。”杨晓抹了一把汗水,小心翼翼的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