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反应就知这幅猴图腾非比寻常。雷子还不知好歹:“肚脐眼的那个洞是怎么回事?”
和蓝的脸色愈加的难看,不由分说就过来动手撵我们:“快走!快走!”
雷子还想再说什么,我示意他先别说了,好歹在人家的地盘上。
回到村子,仪式已经做完了,雷子又让和蓝提了收老货的事,大东巴儿子无可奈何的表示老爷子怎么都不肯,不能卖。雷子唉声叹气的说这是在逼他做梁上君子,既然明买明卖不成,只好背着来,还说今晚就动手,得了手就直接走人。
他是无论如何不肯放过大东巴家。
说来也怪,做了仪式之后,没多久黄豆眼就醒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着梦醒了泡咖啡。被老李头一巴掌拍清醒,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
黄豆眼醒了,老东西也收的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待在这了,想到从这里出去后要去新陇村,多少还有些焦虑,但是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明叔和大墩仔又是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今天更加的狼狈,衣服被刮破了好几个口子,一身邋遢,像是从山坡滚下所致。老李头问了他们一声,明叔打着哈哈敷衍。
一天又这么过去了,夜里做完记录后,我把笔记本放到床边,倒头就睡。
月色明媚,我来到了一个山坡上,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的,疑惑的看着四周,山坡上有很多年轻男女,穿着纳西族的服装,手牵着手,围成一圈,又唱又跳,开心的不行。在它们的中间,是一个戴着五福冠、穿着长袍的东巴,手里拿着鼓和摆铃跳着刚健柔婉的东巴舞,跟周围的年轻男女格格不入。
我疑惑的看着这违和的场景,想过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我转过身,整个脑袋血肉模糊的的和忠向我走来,边走边说教授叫我们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要挨骂了。
我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那些年轻男女纷纷围过来,把我包围在了里面,七嘴八舌的叫我别走,东巴正在举行仪式超度我,很快就好了。那些人一边说脸色一边变换,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死人的模样。
和忠也跑了过来,劝我不要跑,说三十三个神地怎样的美好,让我安心的去。还说羡慕我今后不用写作业。
我哪有心思跟他开玩笑,只想着怎么挣脱包围,这些人手牵着手,愣是不留一丝空隙。东巴的唱经声传来,在我耳中却像是指甲刮划的嘶嘶声,异常的刺耳,搅得我心烦意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超度这些死人,而是超度我!
和忠血肉模糊的大脑里忽然长出一个脑袋,是一个枯槁畸形的老头,变形的嘴巴一张一合,我惊恐的大叫一声,随手不知抓了什么东西猛地向他砸去……
嘭!我被惊醒,睁开双眼,往床头摸了摸,原来是用来记录的笔记本被我砸出去了,我起身把油灯点着,去墙边捡。走到墙边,就听外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声,没太在意,捡起笔记,发现这声音不太对劲,像是爪子抓挠的声音。心里一个激灵,想起和蓝的话,难不成她真的养搓扑鬼?这是搓扑鬼在挠?
屋子没窗,我秉着气贴到墙边,透过木条间的缝隙向外望去,抓挠声戛然而止,屋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心说自己吓自己,正要退开,一张枯槁干瘦的脸忽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结果脚下一个不稳,啪的跌坐到地上。
一句纳西语从屋外传来,这个声音是大东巴的,我心里诧异,他不是瘫痪了吗?怎么大半夜跑到这里来?
大东巴在屋外急切的说着什么,还不断的用手敲着墙壁,发出叩叩的声响,我贴到墙边,透过墙缝往外看,他神色焦急,两手比划着似乎示意我出去,我莫名其妙,又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不懂普通话,我也不懂纳西语,根本没办法交谈。这个时候也不好去把和蓝叫醒翻译。
我转头看了鼾声如雷的雷子一眼,白天时还说今晚去顺手牵羊,睡得跟猪一样死。即便把他叫醒也帮不上什么忙,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出去看看,总不能把人家这么抛在屋外。我冲大东巴说:“等我一下,我出去。”
也不晓得他明不明白,我把笔记本丢回床头,拿起雷子的手电筒,因为掉水里背包湿了,包里的东西全部被他拿出来放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