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心绪幽沉,恍恍惚惚,竟不知该往哪里去,只是信步而走。
腰上系的淡墨白绫裙,在夜色中微拂动裙角,青布衲鞋踩着轻缓步调,纤腰上银丝麈尾万千丝缕,在风中飘洒无依……
她不知不觉又走到庵院正堂,堂中悬挂两盏琉璃香油佛灯,黄融融的灯光无声流泄。
灯火映照之下,观音大士慈和面容,似乎有安心人心的力量,让妙玉迷乱惊惧的心绪,微微得到宽慰安定。
她独自走入正堂,观音大士立像之前,黑檀香案之上,佛前红烛,左右成双,光华婉转,烛泪流荡,照得俏脸也染上红晕,平添几分娇艳。
两支红烛之间,摆着一枚桃木祈福令牌,上面写着贾琮的生辰八字。
妙玉拿过那枚桃木令牌,放在手中轻轻抚摸几下,想到那日贾琮送芷芍回来,还请来神京名医给师傅诊病。
自己陪着他在禅房闲坐,两人烹茶闲谈,虽然时间不长,但言辞投契,各有妙语,如今想起,竟是从未有过的旷达欢畅……
妙玉双眸微阖,将那桃木灵牌放回香案,在蒲团上跪坐良久,才敲动木鱼,手持念珠,对着桃木令牌念咒祈福。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去除内心不安,早藏心中的莫名牵绊……
呢喃悦耳诵咒之声,伴着清越木鱼声,缠绵清正,宏愿虔心,在庵院佛堂缭绕不息,穿透黑夜,一直到东方微明。
……
伯爵府,贾琮院。
东方微明,正房的雕花窗棂上,漏进第一缕朝阳,在枣木地板上落下淡金色影子,温煦融和,隐含生机韵意。
贾琮的床榻响动,芷芍过来掀开床帐,笑道:“往日这个时候,三爷都起身了,今日竟睡过头去,可是昨晚入眠晚了?”
贾琮心中也有些奇怪,这些年他晚睡晨起,作息都十分固定,偏偏今日有些反常。
笑道:“倒是正好相反,昨晚躺下就睡着了,也不知是怎么的,心绪还异常安宁和美,一夜睡得特别酣甜。
一觉醒来居然过了时辰,也是少有的奇怪。”
芷芍微笑说道:“前几日贺客盈门,三爷每日忙着接待应付,也是够累的,或许是事情去了,松了心思的缘故。”
贾琮笑道:“想来是这个缘故,等过几日入宫殿试之后,科举大事也就落地结果,以后更少桩大事操心。”
贾琮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上次你和岫烟去看望修善师太,师太的病症是否稳妥,还有反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