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已经经过了那拦车的老奴,云媞却还是愣愣地,坐得笔直。过往那些,就像被一把利刃,一笔一划地刻在她的心上。
现在每想起来,还觉得刺骨的冰寒。
温暖的大手,覆在了云媞攥紧的手上,慢慢地压住了她不自觉的颤抖。
那一点点暖意,把她从记忆,拉回了人间。
隔着衣袖,李怀肃指尖似是无意识地勾勒着云媞腕上的那只手镯。片刻后,他声音响起:“傅轻筹……被判了凌迟,千刀万剐,年下便要行刑。”
他身上的腌臜事闹得太大,德昭帝这样好面子的君王容不得他。
李怀肃……不过是叫他死得快些,痛苦些罢了。
傅家如今没了爵位,没能耐保下傅轻筹的命,只能当街拦来往高管的车驾,想着撞撞大运。可傅轻筹从前好的时候,性子就属于清高孤僻那一挂,没什么知心的朋友。如今跌落了下来,更鲜少有人理他。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去死的日子一日日地近了。
李怀肃握着云媞的手,声音又轻又慢,让人听得格外心安。“云媞,如今武安侯府灰飞烟灭,孤可以保障,姓傅的在盛京永远爬不起来。”他顿了顿,“我知道,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抵不上你受的苦楚。但,幸好……”
云媞只觉,李怀肃的身子贴过来,轻轻地将自己揽在怀中。
仿佛呵护着这世间至为珍贵的珍宝。
李怀肃:“幸好,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你,慢慢地好起来。”
他手指笼着云媞肩膀,下颌抵着女孩头顶细密的黑发,用力蹭了蹭。
李怀肃:“会好的,我保证,一切都会好的。”
车轮平稳地向前,太子府的大门已经在望。
云媞窝在李怀肃怀中,轻轻答道:“怀肃哥哥,我……信你。”
李怀肃抱紧了她,“你……想去看傅轻筹……行刑吗?”
“可以吗?”
云媞眼睛一下就亮了。
刚才一路上,她都在盘算这件事,如何避开李怀肃出现在傅轻筹的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