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谢老夫人抬眼望去,见是谢云裳,立马放下手中的账本,眼中满是关切。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拉着谢云裳的手,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心疼:“云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宫中是不是招惹了哪位贵人?”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祖母:“我并没有在宫中招惹那位贵人,只是景和公主看我不顺眼,想要教训我,不过被我躲过去了。后面那条毒蛇,我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谢老夫人听后,愁容满面,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位放蛇的人,似乎并不想置你于死地。若是真想取你性命,定会放一条剧毒的蛇,可这条蛇毒性轻微,说明他只是想害你,然后嫁祸给别人。宫中皇后娘娘和李贵妃一向不和,依我看,很有可能是李贵妃干的。”
谢云裳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她轻轻叹了口气:“祖母不必为我担忧,我会小心的。您平日里也要注意保重身体,莫要为我操心劳神。”
告别了祖母后,谢云裳回到自己的海棠阁。
夜幕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谢云裳刚刚沐浴完毕,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水汽与熏香,整个人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寝衣,正准备上床安歇,抬手轻轻挑灭了床头的烛火。
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仅有透过窗棂洒下的斑驳月光,勉强勾勒出书桌的轮廓。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窗边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
谢云裳的心猛地一紧,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大半夜的,竟有人潜入她的闺房,难不成是来行刺的?她下意识地伸手到枕头下,紧紧握住那把藏好的匕首,屏住呼吸,蓄势待发,准备给闯入者致命一击。
就在她即将拔出匕首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滚烫而有力的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钳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一股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谢云裳浑身一震,心中又惊又疑。怎么会是他?
箫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受伤了。
箫衍仇家众多,遍布整个燕城,可究竟是谁的身手如此厉害,竟能伤到他?
“谢姑娘,能否在这借宿一宿,我绝不声张。”箫衍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
谢云裳故作害怕的模样,手一松,将手中的匕首远远地扔了出去,“王爷,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恐怕不合适吧?”
箫衍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人人都说我是一个阉人,你还指望阉人能对你做什么吗?”
这话从他口中直白地说出,莫名地有些荒诞。谢云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了嘴。
“王爷,那我去给你找药包扎一下吧。”说罢,她迅速翻身下床,借着月光,走到一旁的药柜前,翻找出止血药和包扎伤口用的纱布,小心翼翼地递到箫衍面前。
然而,箫衍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你觉得一个手臂受伤的人可以自己包扎好吗?”
谢云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犯起了难。总不能叫外面的丫鬟进来帮忙包扎吧,要是被人发现王爷深夜藏在自己闺房,那可就麻烦大了,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犹豫片刻后,谢云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箫衍身边。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衫。箫衍身材高大,谢云裳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才能更方便地查看他的伤口。
随着衣衫的滑落,一道深长的伤口映入眼帘,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触目惊心。谢云裳的心中一阵揪痛,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他的伤势。她稳了稳心神,拿起纱布,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而仔细,生怕弄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