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夜里还在读书?
孟晚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正正当当的安置在枕头上,伴着宋亭舟清朗悦耳的声音,莫名觉得安心。他困意慢慢袭来,昏昏欲睡的时候还在想明日该劝宋亭舟爱护眼睛,毕竟如今又没有近视眼镜。
按说停尸三日才可出灵,但田家再嘴硬也是怕的,停了一晚后,第二天凌晨匆匆找了族人抬棺下葬。
孟晚洗漱好后站在门口,能望见稀稀拉拉的送葬队伍,凄惨的哭声在清冷的乡道上回荡,渐渐远去到山上。
他收回目光,突然瞥到与田家相邻的墙头上多出一抹白色身影,死命压住差点破喉而出的惊叫,孟晚咽了口口水道:“竹哥儿?你坐这么高干什么?”
竹哥头上、腰上、袖子上都系着白麻布,脸色惨白,身形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但他看向孟晚的眼神很亮。
孟晚很难精准形容那种感觉,像是他放下了什么,又像是背上了更重的枷锁。
“听说你要走了?”
孟晚觉得不可思议,田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竹哥儿还能关注到他家的事?
他略微犹豫,想开导竹哥儿几句,又觉得没什么必要,思索再三直接承认了,“是啊,一会儿我们就会离开。”
竹哥儿听村里人说过宋家在镇上开了个吃食铺子,因此还以为孟晚是要回镇上。
不过——不管是镇上还是什么地上,竹哥儿的话里都带着丝羡慕。
“真好啊,外面……是不是很好?”
孟晚声音中带着朝气,“我也说不好,只有见识了才能对比出来,不过人嘛,总该看看自己没见过的风景。”
竹哥儿声音缥缈,“是吗……晚哥儿,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竹哥儿问的定然不是他这个竹字,而是全名。
孟晚摇头,“不知。”
竹哥儿幽幽的说:“我叫曲竹。”
孟晚忽的想到那个素未蒙面,死的悄无声息的少年,“那你弟弟呢?他叫什么?”
竹哥儿浑身一震,他似乎没想到孟晚会问到小六,声音颤抖着说:“他是我六弟,叫曲荇。”
荇菜随处可见,如这个在家中存在感最低的弟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