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孟晚都算是镇子上最白的人了,这男子竟然比孟晚还白,肤色接近苍白色,不太健康,孟晚觉得和他的作息有关。
男子取下篮子,顺手将手里的铜板递给孟晚,“多谢孟小哥儿。”
“葛大哥不必客气。”孟晚笑呵呵的收下铜板,他尚未出嫁,不好与外男交流过多,收了钱便回东厢房去。
吕氏横眉冷眼的看着孟晚从她身边过去,低声喝骂,“不知廉耻的东西。”
孙女小燕听着祖母的话又看看孟晚,“阿娘说小孟哥哥很厉害。”
“你阿娘懂个屁!进屋去,平日不许出来找他。”
葛姓男子拿着篮子进屋,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炕上问他:“葛全,是孟小哥儿送油果子来了?”
“是他。”
炕上的两床被子卷成两团一个堆到炕头,一个推到炕尾。炕上摆了张四方矮腿的炕桌,葛全从篮子里往外拿东西,他手上没轻没重,满满登登的两碗豆腐脑洒出来一些到炕桌上。
葛老头心疼的抬腿踹他,“你个败家子,着啥急啊,慢着点的,我还得拿着下酒呢。”
葛全灵活的躲了过去,顺便到厨房灶台的盆里拿了两个勺子进来,西厢房的厨房满是灰尘,大锅的锅盖上都是厚厚的一层。土灶里有些柴灰,深处还能看见未熄灭的猩红,可见师徒俩往日既不收拾也不造饭,就烧个土炕。
葛老头接过勺子放到碗边,又从被窝里摸出个比手掌大一圈的小坛子出来,揭开坛盖,酒香扑鼻。
他抿了一口,略有余温,又舀了勺豆腐脑吃,滑嫩爽口,再夹根油果子酥脆软绵。
“这孟小哥儿的手艺真是顶顶好,你师傅我走南闯北啥好东西没吃过,还真没见过这油果子和豆腐脑。”
葛全也坐上炕舀了勺豆腐脑喝,入口温热却不烫口,他还是更喜欢吃烫的,油条是刚炸出来的,倒是又酥又脆。
他不像师傅一样贪杯,专心干饭,吸溜吸溜几下一碗豆腐脑就进了肚。
“确实不错,但久吃也腻了,听说孟小哥儿要做什么新吃食,倒是给你买来尝尝。”
葛老头一口豆腐脑一口酒,“唉,这小哥儿是个能耐人,比我这糟老头子强多了。”
葛全不明白他俩咋能比到一块去,“那还用说,一个小哥儿能撑起来做买卖,我瞧着比他未婚夫更像个人物。”
“今年你也二十一了,若是能找了个这样媳妇儿,老头我死也能瞑目。”葛老头的酒越喝越上头,忍不住惆怅了一句。
葛全笑他痴心妄想,“人家未婚夫是正经人家书生郎,哪能看得上我,便不是他,寻常人家也不会将孩子嫁给我这样一个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