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
某山洼。
林木搭成的一溜简易小房子前头，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一大清早就起来烧火煮饭，一边动作迟缓笨拙地干活，一边絮絮叨叨。
王冠坐在一个矮树墩子上，托着下巴，笑呵呵听老太太絮叨，偶尔搭两句腔。
他像个老实听话的乡下小伙子，憨憨的，温驯的，丝毫看不出当初在C市给暴徒当王的邪诡暴戾。
“奶奶，现在是春天啦，那边不湿冷了。春天嘛，别看咱这里还挺凉的，等过去那边儿你就会发现，那边儿要开始热起来了。我身子也没事，还跟以前一样壮，你就放心吧。”
他很有耐心地跟老太太解释。“啥，你说啥？啊？”
老太太八十多岁将近九十了，耳背，交流起来很费劲，让他把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大点声。
王冠就再说一遍，两遍，不厌其烦，直到老太太听明白。
看着奶奶笑得满脸褶子更深了，王冠心里头高兴。
末世里亲朋几乎死绝，山沟农村里生活的奶奶，却奇迹般活下来，被他找到。那时候他已经是长老会的使徒，却一瞬间暗暗做了背叛的决定。
成了使徒，就要割断一切人世关系，专心侍奉长老会。他亲眼见到另一个使徒的世俗恋人被长老会悄悄干掉，就为了让那使徒心无旁骛。
他可不想有一天圣耶斯的屠刀割向奶奶。
跟着圣耶斯长老会，他位高权重，呼风唤雨，可以在这无聊的世界里为所欲为。可，没了奶奶，怎么为所欲为都不会高兴的。
老太太在眼前絮叨，他的世界和人生，才不是无聊的呢。
“老大。”
巨力男在不远处出现，只叫了他一声，没有下文。
王冠转头，目光里的温度一瞬间褪去，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