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儿媳妇的神态有些奇怪,她好像不敢正眼去看于晓东,或是故意不去看他,只是用余光撇了一眼于晓东,低着头,显得十分内向,我迅速的捕捉于晓东的神情,三叔儿媳妇出现的一瞬间,于晓东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去看她,而且本来愤怒的眼神忽然变的柔和,甚至我能看到他虹膜里正隐约闪出泪光。
“娜娜,恁怎么知道?”
“我......我昨天吃完饭吃去散步的时候......看到爹了,他和一个男的一起朝着祠堂走了,那男的比他高大的多,也胖了许多,绝对不是他。”
“恁看到爹,恁为啥不早说?”
“我......我寻思看错了呢,现在仔细一想,那就是爹。”
强子转过身来,询问自己的妻子,而妻子娜娜却是吞吞吐吐的低着头说这话,以她穿着打扮她绝非是如此内向性格的人,她低着头,是在故意的躲避众人的眼光,她在隐藏着自己,不想让人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我的内心直接做出了了当的判断,那就是:她、在、撒、谎。
强子的妻子和于晓东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两个人说显示的安全距离过于刻意,他们没有眼神的交流,却彼此因为对方的话而出现情绪波动,我刚要揭穿眼下的骗局,身体微微朝前一动,刚要张口,赵叔却一把将我拉住。
“小苏啊,于晓东他暂时说不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据,算是有嫌疑,先带回局里配合调查一下吧,至于强子媳妇,最好也一起带到局里,详细的做个笔录,看看能不能更详细的描绘出犯罪嫌疑人的形象来。”
赵叔立刻做了合理的安排,我知道,赵叔也看出了于晓东和娜娜之间的关系,这个老人同样具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不过他用的是岁月积攒下来的阅历,其中带着知道如何进退的智慧,而我,却好像只懂盲目的戳破,毫无情商技巧的杀鸡取卵。
“那我也去。”
“恁在家,先把恁爹后事给我抓紧处理好。”
“老叔,可是......”
“下午人就给恁送回来了,恁还怕公安局抢了恁媳妇不是?”
赵叔的话,变成了村里和民警的首选进言,苏警官按照赵叔的意识将于晓东扣上了车,并邀请娜娜一同前去,我能感受到强子有些不悦,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这无疑体现了强子的内心是个大男子主义,其中包含了许多婚姻的猜疑和暴躁。
眼下的问题好像忽然被解决了,祠堂被烧毁了,七叔和三叔死了,嫌疑犯人也被轻易的逮捕了?从于晓东被带走的一瞬间,我就能感受到村民的情绪变的松缓了许多,似乎一瞬间就从祠堂被烧毁,三叔和七叔的离奇死亡的悲伤情绪中抽了出来,人们似乎都过着这种各扫各家门前雪的日子,当认为危险原来自己时,就做回了自私的自己。
我没有在原地逗留,在大家按照赵叔的分配各自散去,三叔的尸体被警方带走之后,我又悄悄的重新返回了现场,太多的疑点我没有搞清,甚至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凶手作案的手法,祠堂的院外已经被拉上了足足长的警戒线,偶尔还有几个刚知道信的村民过来看看热闹,祠堂房屋倒塌的危险还没有排除,但那些危险却被我忽视,我必须要在现场反复查看,找到我揭开我心理谜底的钥匙。
我此时就站在三叔死去的地方,背靠着已经烧成破烂的祖宗排位,面对着大门,方圆一米有明显加重的烧毁痕迹,祠堂的方位背北,朝南,是按照风水学说的要求建设的,快到正午,此时的光芒充沛,温度极高,直照祠堂正面,祠堂的大门已经倒塌,光照射在我的脸上,让我处于暴晒之中,长时间的暴晒让我也忍不住的朝后退步,躲开光芒,我顺着阴暗的角落四处搜寻,窗户下一个漆黑的小型物品吸引了我的注意。它的形态略像把手,只有不到10CM的长度,圆柱形支在外边,让我无法将它和周围其他的什么物品关联在一起。
我走过去,带上手套将它捡了起来,将上面黝黑的灰烬擦干,看清了它原有的模样,这是一个已经摔碎的带着把手的镜子轮廓,这镜子比一般家里的挂镜要小上很多,镜圈有撞击过的痕迹,应该是从高处掉落下来的,祠堂的地面是白色磁砖,按照弹性计算,它在掉落瞬间使镜子破碎,其反弹的距离应该不远,按照弧度来推算,镜子原来应该放在窗户的位置,如今的窗户已经因为救火的原因被村民砸的稀烂,边框被火烧的很严重,摇摇欲坠,我认真探查,窗户上并没有我想要的线索。
现场有价值的残留实在是太少了,我想去跟进凶手的内心却发现根本没有踪迹可入,除了在三叔的尸体上我看到了凶手恨意,和他逐渐升华的心理外,便再无延伸,我的目光被局限,变的短浅,短浅都只能看到三叔死亡位置的方圆一米,以至于我在现场勘查一圈,又不知不觉的回到了三叔死亡的位置,整个凶案在我脑海里就像是一个迷宫,我尝试着走出去,可几次之后,我又被逼回原点,我知道,如果不能解开密室的谜底,我将无法推测出更多的东西,凶手将会再次犯案,并依旧依靠这样的方法逃离法网。
“刘夏。”
赵叔和赵雨濛此时也一同来到了祠堂的院子,直径朝我走来,我的目光随意的扔到了一个点上,尝试着不被外界打扰的思考,赵叔和赵雨濛的情绪都很低落,三叔的死一时间还很难让人接受,我脑海里翻过进村时,三叔笑眯眯的脸,提着的老酒,关心的眼神,雨濛走的离我越来越近,哪怕是在思考中我的听力也听出了她鼻子略微抽搐的声音,我转头看去雨濛,她的眼角已经滑下伤心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