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城阳侯府二公子,可江止从来都是拿着那份兄长的威严不曾轻易放下过,他性情急躁,加之在他眼中为弟妹者必须敬重兄长,因此若是江锦安表露出半分不恭敬,江止便会暴怒。
如今正是如此,江锦安的漠然令江止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他声音冷的似冰:“你一女子孤身在外游荡,如今倔犟不肯认错,你是否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方才那一摔江锦安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感受着面颊冰凉的温度,似有什么从面颊滑落,她抬手抹去,深深喘了两口气,江锦安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同江止对视。
与江止预料中的大吵大闹不同,江锦安甚至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眸中似是闪烁着什么,语调平静,细听之下还有两分嘲弄:“你怨我一人在外不曾早些回府,那你可知道江娇趁我未曾出宫之时便叫马车回了府中,我孤身一人,又没有马车,你叫我怎么回来?我是一路走回来的。”
她撩起裙角,淡紫色的绣鞋上已经渗出点点血迹,如红梅一般开的艳丽。
江止愣住了,他不曾想过事情真相会是这样。
江止往后退了两步,面上满是震惊之色。
不......娇娇怎会做出这种事?
一定是江锦安胡诌的!
是,一定是!
江止声音轻的像是从远处飘来似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娇娇并非这种人。”
事情真相就摆在江止眼前,他掩耳盗铃江锦安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都是我一人知过。”
她放下衣裙,笑容愈发嘲讽:“是我,我不该强占江娇身份,更不被公主殿下留在宫中抄书,也不该一路步行回来,我就该在宫门前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人尽皆知。”
“你敢!”江止横眉冷竖,若是江锦安在宫门前闹得人尽皆知,那娇娇如何做人?
“呵......”江锦安冷笑,脚上钻心的疼痛似的她面色如雪般苍白,夜已深了,明日她还要入宫,不愿意跟江止继续纠缠些什么,江锦安道:“事情真相就是如此,若是你不信我的话,大可去马房问问车夫,或是问门房的小厮,二公子您总能知道真相,只是去请二公子不要再来问我了。”
她说完,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缓缓出了家祠之中。
江止双手紧握成拳,胸腔中诸般情绪环绕,他堵着一口气,快要把自己憋的窒息过去。
江锦安说的话很容易就能辨明真伪,她没必要撒谎,可江止也不愿意相信江娇是这样的人。
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家祠中只剩了江止一人,长案上供奉先祖的烛台明明灭灭,把江止的身影无限拉长,他望着江锦安远去的方向,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