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早已记不清是如何回的侯府,他只记得那一日天气阴云密布,如同他从冰水潭捞出的那颗心一般,冷的彻骨。
是他错怪了江锦安,他被人蒙蔽有眼无珠。
因为对江娇的愧疚在暗中把这些错都归结到江锦安身上,或许是从江娇回府的那一日,他的心便不知不觉的偏向了江娇,那些拙劣的污蔑的手法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他一步步的逼着江锦安同她疏离至此。
更是因为他那龌龊肮脏的心,他对江锦安有着非分之想,那些年里的责打斥责中,不就掺杂着这样的心思吗?
妄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卑劣的心思,好像自己责打斥骂了她,便能让自己重回那个不染纤尘的神坛,便能摒却那不堪的念头。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江淮唇畔勾起丝自嘲的弧度,他笑中带泪,最终双腿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重重的跪倒下去,口中腥甜溢出污了面颊。
门房处小厮见状忙上前搀扶,一时间院里乱作一团:“长公子您怎么了?”
有人厉声道:“快去请府医,快去请府医!”
有人慌乱道:“长公子您怎么吐血了?府医!府医!”
江淮抬手抹去唇上血迹,看着掌心鲜艳的红,笑容愈发冷冽。
他推开身侧搀扶自己的小厮,又因为脱力瘫倒在地上:“滚......都滚......”
他明明是在笑,却无端叫人觉得可悲可怜,竟如丧家之犬一般。
可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城阳侯府大公子啊!
“长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啊?”有小厮大着胆子上前,想要搀扶起江淮:“小的已经通知了青斋哥哥,青斋哥哥这就来了,小的送您回青竹斋可好?”
江淮却一把推开他,他仰头望着天,乌黑的浓云汇聚在穹顶上,似是有倾盆之势,紧接着,一颗豆大的雨滴落下,砸在了江淮面颊上。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无数的雨滴紧锣密鼓般倾泻而下,像是泄洪一般,不过片刻院中青石板上便积了一层水。
雨水浸湿他的衣袍,洗净他面上的血迹,把那张脸冲刷的愈发惨白。
已经无人敢近江淮的身。
江淮仰面倒在地上,泪水混着雨水落下,五脏六腑都在痛,却比不上心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