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虽恨意蓬然,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酸苦悲凉。
到底她嫁的是什么人?这数年的付出与爱意,又算什么?
压下心头燃烧不休的愤恨,她转开目光,柔婉一笑,“夫君说的什么话?不过是三妹总说你读书高洁,铜臭脏身,叫我别总拿这些下九流的事儿烦扰你,我这才想着将生意上的事儿交给旁人。夫君觉得不好吗?”
——怎么可能好!
贺昌旭几乎气死!
这话完全他那个蠢妹妹能的语气!不过她从前都只是在母亲的院子里嘀咕,谁知她竟还跑到乔婉晴面前说!那可是他的东西!怎么能交给旁人!
当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夫君,我乏了,就不陪你说话了。”
乔婉晴看他面色一阵青一阵黑,眼底怒意不消,心知他必然还惦记着自己的嫁妆。
只是身子被下药太久,撑到此时已到极限,扶着添喜要离开时,忽又回头道:“对了,夫君,后罩房的屋子太冷了,不好养病,我打算回正屋去住。陶嬷嬷也不知去了哪里,还要劳烦夫君去跟婆母说一声,这几日就将正屋拾掇出来吧。”
……
“什么?她要回正屋去?”
贺李氏手里端着个玉壶,听着贺昌旭说及今日之事,没有问其他,反而有些好笑地回头,“你答应了?”
贺昌旭坐在下首,文雅的脸上满是怒意,点了点头,“我疑着那陶婆子的事儿败露,叫她生了不满,便想着不好让她再生了怀疑,就应下了。”
“嗯。”贺李氏倒是没什么不满,将手中一枚青花瓷的玉女花瓶放在鸡翅木博古架上,左右看了看后,转过身来,笑道:“大郎做得很好,这时候,确实不好再叫她起疑心。”
贺昌旭皱眉,“可这产业若是交给旁人,我们再想下手,只怕就难了。”说着又看向自己的母亲,“而且云雅那儿也等不得了……”
贺李氏笑了一声,摇摇头,“她的嫁妆,进了贺家自然就是贺家的,哪有给旁人打理的道理?这事儿你不必操心了,明日我来跟她说。”
贺昌旭松了口气,又与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主屋。
不曾看见身后的软榻上,他那慈眉善目的母亲瞬间阴沉下来的脸。
“夫人。”
李嬷嬷端了血燕窝过来,小心地放在她手边的小几上,又觑了眼她的神色,低声道:“您也别气恼大郎君,今日若非少夫人恰巧醒了,如今乔家的产业已经在大郎君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