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可惜小弟身子不好,不然以后也让小弟练练这憋气游水的本事,下来和他一道游。
海底广阔,比在地上看人有意思多了。
扇贝太多,一眼望去少说上百只,钟洺没赶尽杀绝,挑着个头大的,兜了几十只就罢手,约莫十只就有一斤沉了。
掐指一算,十多只龙虾,一条黑毛,一兜子扇贝,能卖个几两银了,足够带小弟看诊抓药。
他差点在海里呲出牙来笑,脑袋从水上冒出来的时候都还是乐呵呵的,直到二次上岸,看到网兜被人扒开,里面的龙虾全都没了踪影,只余几个红艳艳的海星,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没成想他竟也有遭贼惦记的一日,还如此胆大包天,带走的九只龙虾哪怕按照一只一钱算,也是九百文钱,何况里面大个的两钱不止,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钟洺沉着脸,把新捕的龙虾和海星、扇贝装在一处,木桶打了水装进黑毛鱼,匆匆穿上衣服。
村澳里有这个胆子的人不多,他保管不会让此事轻易翻篇。
他断定贼八成还没走远,大长腿迈起来,步伐生风,目不斜视,走在礁石滩上如履平地。
即使如此,在半道上的余光所及之处,还是骤然瞧见了个眼熟的人影,礁石掩映下露出大半肩膀,破旧的灰色衣裳,有些发黄细软的发辫垂在一侧,肩头窄细瘦削,不是苏乙又是谁。
“苏乙?”
钟洺从来不主动和姐儿哥儿搭话,在苏乙这里真是破了几回例。
想着好不容易遇见,总要还是说一声小猫的情况,哪知叫了一声,对方却没回应。
钟洺感觉不太对劲,当即忘了要忙着去追贼的事,把木桶和网兜就近一放,上前查看。
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心头猛跳,只见苏乙白着一张小脸,靠在一块湿漉漉的礁石上,眼睛紧闭,倒像是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