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勤快,有的懒散,有的麻利,有的拖沓。

    一个飓风季,一个收春税,是里正最犯愁的时候,嘴皮子都要磨破。

    老头子说完抹把汗,背着手去看汉子们拖船,今天刚开始,后面有的是他要操心的事。

    拖船这事,钟洺跑不了,他是精壮里的精壮。

    为此早早和钟家的汉子们汇合,先把族里的船全都拖上岸,若是还有余力和时间,再去别家帮忙。

    木船可不是小玩意,沉得很,为此拖船有技巧。

    前面拉纤绳,后面用力推,齐心协力,跟着号子用劲,最忌大家各干各的,东倒西歪。

    只拖上岸也不够,还要往高处挪,不然大风大雨之下,一个浪头二层楼都高,卷上几回木船照旧遭殃。

    一艘接一艘,比去海上打桩捕蛰还累。

    一上午过去了,搞上来十条船,后面还有十多条。

    甭管老少,全都暂时没了力气,死狗一样坐在海滩上,等人来送饭。

    中午这顿因为是帮族里各家拖船,吃的也是族里的大锅饭。

    粝米混着海货煮成一大锅海鲜粥,唏哩呼噜地灌上一碗,先混个水饱,此外还有一人一份事先蒸好,已放冷的鱼饭。

    小子们都能吃,胃口大,一人六条鱼,用的是五层笼屉,不够吃还能添。

    新鲜的鱼肉蒸熟后不散,肉紧扎实,筷子挟一大块送进嘴里嚼了咽下去,对于水上人来说这就和干粮一样顶饱。

    讲究点的时候,会配自家做的豆酱,这会儿顾不上了,连筷子都没用,直接上手抱起来啃。

    有那娶了亲的,家里媳妇或是夫郎细心,会专门送来吃食,给自己男人开小灶,有的送糕,有的送饼。

    钟洺、钟虎这样的光棍小子没这个福气,只能眼巴巴地看。

    钟虎望向远处,钟守财正和媳妇坐在一起吃饭,小堂嫂不仅把米糕捧到眼皮子底下,还拿出帕子给男人擦汗。

    钟守财任她擦了几下,用筷子夹一块糕让媳妇先吃,可谓浓情蜜意,把他羡慕到烧心。

    “阿洺哥,还是早点娶个媳妇好,你看守财哥,成亲一年了,看到嫂子照旧一张黑脸都笑皱了,和海葵花一样。我爹说了,你是咱们这辈年纪最大的,你得先娶,才轮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