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娉已经议好了婚事,男方叫做卫邦原,原是辽西郡人,岁举孝廉时被举荐来蓟州做个部院主事。虽不过是个六品,但贤良方正,志节清白,学通修行又家境清白,总归是个好人家。
经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如今也请了期。那日裴初娉隔着屏风见过卫邦原,那男子仪表堂堂,品貌端正,正端坐案前与裴侯爷彬彬有礼地说话。
听见屏风后的动静,卫邦原抬眸望去,正撞见裴初娉一双水灵灵的杏眸。
卫邦原一时失了神,片刻赶紧低下头去。
裴初娉便也红了脸。
私下里便与姜姒说道,“父亲颇喜欢卫邦原,觉得他值得托付。”
姜姒便道,“侯爷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何况卫大人又是经岁举孝廉入仕,人品方正,自然没有问题。”
“婚期也快了。”裴初娉赧然道,“原想在家中多陪陪父亲母亲和嫂嫂,可母亲觉得我到了婚嫁的年龄,不好总留在家里。”
“我也想早点嫁过去,若再有个孩子,也能与昭时有个伴儿,多陪陪父亲母亲。”
裴初娉不过比姜姒大几个月,原本两年前便该议亲了,因府里有白事,一直拖到现在。如今也十九岁了,何况又与卫邦原情意相通,再不能耽误下去了。
裴府裴母不求对方是高门大户鼎食之家,只求子女有一桩好姻缘,余生也能快意安稳。
姜姒握紧裴初娉的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父亲母亲,昭时也会好好长大,做像他父亲一样的人,给他的祖父祖母养老送终。”
“这一年多,父亲母亲太苦了,老了许多。我每日看着十分难过。那日良侧妃差人来说起嫂嫂生下的是哥哥的孩子,父亲母亲哭了好久,当天便去哥哥墓前与哥哥说了。”
“自那之后,父亲母亲便好多了,眼里也有了光,真替他们高兴。”
“嫂嫂还这么年轻,还未与哥哥大婚,哥哥便走了。初娉每每想起,都觉得是一桩憾事。”
“只是日后,要苦了嫂嫂了。”
姜姒摇头笑道,“我一点都不觉得苦,这是我十九年来,最舒心安稳的一段日子。”
大多时候,裴昭时都黏在裴侯爷身上,这小小的孩子跟随他的祖父读书习字,不亦乐乎。姜姒便也有闲暇工夫与裴初娉一起准备大婚。
裴初娉的嫁衣是自己绣制的,那大红的颜色十分尊贵,绣工亦十分精巧,姜姒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还未碰到又缩回手去。姜姒没有像裴初娉这样正经出嫁过,而裴初娉是干干净净的新嫁娘,她不能把自己的坏运气带给她。
裴初娉笑着望着她,“嫂嫂,你打开看看。”
姜姒取出帕子仔细拭了手,才小心打开那件绣着金凤牡丹的大红嫁衣。裴初娉本是淡雅如兰的人儿,若是穿了这一身大红色嫁衣,必是国色天香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