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好不容易逃出来,原不想惹出什么事端,只等明日一早跟随流民前往阆中县。此番若是与流民起了冲突,这月黑风高阴雨不断的,只怕自己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持棍的已不容她再说什么,抡起棍子就要砸到她头上去。情急之下,还是活命要紧,再顾不得旁的了,当下侧过头去,闪到一边,蓑衣下已拔出七星匕首疾疾朝持棍的脖颈划去。
持棍的不过是个庄稼人,棍子平时也只用来赶鸡驱狗,逃荒时权作拐杖用罢了,哪里知道面前瘦小的人竟然就眼疾手快地一刀将他的脖子划开了?
旁边几个人愣怔了一下,其中一人亦朝姜姒扑来,姜姒一边躲闪,一边用同样的手法将那人割了喉。另两个人不敢再上前,只是比划着手里的锄头,一边朝后退着一边壮着胆子呼道,“父老乡亲们,快醒醒!这儿有白蛇教的人!”
姜姒不敢犯众怒,趁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起身奔逃出去。
那些流民见状,拾起手头的家伙便朝她追杀而来。
外头还下着雨,姜姒不认得路,只是甩开流民向远处逃去。她原本身子便虚弱,只不过是方才吃了栗面饼又小憩了一会儿,才有力气遁逃。只是荒郊野外的,实在无处可躲,远处隐隐似有一片芭蕉林,黑压压的一片。
姜姒便绕开大道,从田里往芭蕉林绕去,田里早被洪水冲的泥泞不堪,她提着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迈去,实在是枉费工夫。
那些流民对此处地形状况颇为熟悉,他们绕过泥泞的农田举着手中的农具便去追堵她。
姜姒趁着月黑落雨仓惶逃去,刚到芭蕉林,便被人扑到身下,溅了一脸泥浆。
她正要拔出匕首来,却被那人死死摁住,旁边还有人在说话,“想活命,就闭上嘴跟我们走!”
姜姒的命握在他人手里,哪里还敢琢磨别的。被那人扼住双手在泥水里提起来,避开流民,押着她便悄悄退出了芭蕉林。
因还下着雨,流民也只是些临时搭伙的庄稼人,在芭蕉林附近遍寻不着,便也不再搜寻了,悻悻地回了破庙躲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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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阑风长雨下得没有尽头,也难怪能把河堤冲垮。
姜姒被人蒙了眼睛押到了一处民房。虽看不见路,但从距离上判断,这地方离方才的芭蕉林不远。
到了一间屋子,听方才那人道,“主公,带回来了。”
“抬起头来。”那做主公的命道。
姜姒依言抬头,身旁那人已将她眸子上的遮布扯下。屋内烛光微弱,并不太亮。
那主公打量她半天,叫人往她脸上泼了水,才看清她的脸,忽地笑道,“可还认得我?”
姜姒被那桶凉水激地连打几个寒战,拧着眉头望了他好一会儿。眼前这人看着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