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覆在她眸子上的手,神色哀伤又复杂地凝视着她的双眸。
姜姒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撞进了伯嬴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她从他乌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面色微红的样子,旋即仓皇垂眸。
伯嬴暗恨自己,正是因了自己的过错才害她跳下了点将台,这是他赎不完的罪。
从知道姜姒藏起他帕子的那一刻,他便已明白姜姒的心意。
但即便如此。
他原本是要护她一世周全,他愿意孤身一人至终老,只为片刻不离地守她。
如今与她同处一室,他竟生了不该有的妄念。
竟然不能免俗地想要去亲近她、占有她。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与许之洐没什么两样。
他觉得自己的心肮脏无比、丑陋无比。
如今想来,许之洐正是足够得了解他,因而才敢放任他与姜似在一起罢。
许之洐是确信,因了点将台的事,他这辈子都不会敢再去碰姜姒一下,因而才敢放任他与姜似在一起。
许之洐向来是这样的人,他自负又霸道。
许之洐定是要让他知道,若是他不接受赐婚,那他这一辈子便再也碰不了女人。
点将台便似个魔咒,他陷进这个魔咒里,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想起近日所作所为已是逾矩,伯嬴冷汗顿出,赶紧起身下了榻,歉然道,“冒犯姑娘了。”
姜姒垂着头,唇上的温度已经渐渐消退,却不敢抬眸去看他。
她想,他定然是想起她与许之洐之间的事来,她最不堪的时候他都在眼前,定然是觉得她肮脏罢。
她心中慌乱,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好在伯嬴已经推门离开,也许还在营中,也许已经离开了禁卫营。
姜姒无比厌弃自己。
厌弃自己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