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去她浅素的袍子扔了,斥道,“不要再叫朕看见这件袍子。”
姜姒在他掌中似个人偶一样,一动不动地任他摆布,眼泪却克制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垂,“是。”
她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乱想,许之洐为什么总是对她好一阵子,又坏一阵子。再好一阵子,继而再坏一阵子。
他待她好的时候,恨不得什么都给她,把这世间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但他大多时候都待她不好,不但不好,反而更多的是嫌恶、厌弃、羞辱,也许还有恶心。
他待她不好的时候,能将她扔去慰军,也能将她当作女昌女支。
就如现在,他什么都要限制她,不需要她邀宠、不需要她有什么思想,只是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当作女昌女支使用。
他不会尊重她,他出身即是天潢贵胄,如今又是九五之尊,怎么会尊重她这样卑贱又丑陋的人。
偏偏她也总以为他待自己是不一样的,以为为他做药膳甜粥、缝制枕头、精心装扮,便能求得他的原谅。
每次都自取其辱。
她如今在朱雀殿内虽行动自由,却与被困在粮车之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她却又弄不明白,他处罚了罪魁祸首苏婵和阿蕙,处罚了伯嬴,却偏偏没有明眼可见地处罚她。
她身子破败,面容毁损,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将她送去北宫,要么便赐一杯鸩酒或三尺白绫,或者打发到永巷地牢去。
但他没有。
他既不爱她,又不弃她,因而姜姒不明白。
在外人看来,姜婕妤恩宠如初。
最初她尚且知道他贪恋自己的身子,如今她哪里还有一处值得他贪恋的地方。
也许因为她是昭时的母亲,所以才迟迟不曾罚她。
他对她鲜少温柔,一贯都是粗暴凶蛮的。
从第一次开始,第一次是她泄露了宫变的秘密,夜里被伯嬴打晕塞进麻袋扛去了燕王府。她在燕王府被囚了四十余天,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再后来的每一次,他亦都是粗暴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