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世间,也只有昭时了。
他俯身靠在姜姒一旁,阖上眸子轻声道,“我们把昭时接到长安住一阵子罢。”
他已很少这般温柔待她,姜姒茫然问道,“陛下不再怪我了吗?”
“原也不该怪你。”他轻握她的手,声音仿佛苍老许多,“朕心里信你,疼你,但也确实苛待了你。”
姜姒泫然泪下,她没有偎在许之洐怀里哭,也没有半句抱怨,她只是释然了。
与过去的自己,那个凄凄惶惶的自己、讨好取悦他的自己和解了。
她告诉自己,阿姒,都会过去的。
也许以后,你不会再受他的苛待,你不会再受伤,也不会再流血。他也许不会敬你,但也许也不会再苛待你。
即便将永久地困在这宫里,那么你想一想,你还有昭时,心里便是暖的,心里便会有希望,那便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阿姒,你还有昭时。
她笑着说,“多谢陛下。”
“谢什么?”
“谢陛下给了臣妾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活下去的理由。”
许之洐心里一酸,眼角滑下泪来。
但他并没有再说“朕不会再负你”、“不要离开朕”这样的话,他知道她走不了,也知道自己,也许依然会负她。
他如今是天子,不必总说那样的话。
***
又几日过去,周叔离来了,说是陛下请婕妤去宣室殿一趟。
宣室殿是天子上朝议事与百官宴饮之地,自许之洐登基以来,她还从未去过宣室殿。加之近来许之洐对她嫌恶,她一举一动都加倍小心,此时便紧张了起来。